“爹爹,真的有药可以把我变成水里的鱼吗?那我也要变成鱼,你把我变成鱼好不好,那样我就可以在水里游来游去追小鱼了。”
她童言童语好不忌讳,还记得爹是这样回答她的:“这世上的稀奇东西多着呢,爹爹也听说好像真有人懂得让人变成鱼的办法,只不过,爹爹可不想我的小丫头变成了小鱼儿游走。”
那会只不过是父女两的玩笑话,她并没有多想,这会再想来,相家在碧落海这么强大,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他们真的有让人在水里跟鱼一样的生存着。
就好似这眼前的鲛人,居然有着人类的表情,人类的情感!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些。
这里曾经是相家的祭坛,有这相家人的存在,为什么他们会允许这么一群危险的怪物生活在自己的祭坛边,或者说,为什么他们要把祭坛建在这满是怪物的池子边呢?
这些东西到底活了多久,它们会生老病死吗?那一群看着身形多半是成人般大小,却不见有小的鲛人,难道它们不是靠着繁殖这么一代代的生生不息吗?那它们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慕十七这点时间,脑子里百转千回,盯着那鲛人越瞧越觉得不大对劲!她熟悉人类的身形与骨头构造,她只需要上下扫几眼这鲛人,就能分辨出它这身形与人类的女子极为相似,不,可以说除了那几个独特的地方,它们身体里面的骨头是一样的。
怎么会有动物与人这般相似,关键之处就是在于她刚刚分明听见她开口说话了。不是只有人才会说人类听得懂的言语吗?
再加之小时候爹爹一直告诉她的道理:人的想法没有尽头,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
她听多了那些被制成了蛇人,做成了鸟人的稀奇故事。
可她知道,那些传言并不全是假的,最起码,那个鸟人她就见过,是唐门一个老祖干的好事,活生生地把正常的孩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用了毒药,让那孩子长出了鸟才有的利爪和喙,还在那孩子身后的骨头上接上了一对鹰的翅膀,只不过那鸟人没活多久就不堪痛苦从山崖下飞身纵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那么这相家会不会为了在这海上如鱼得水,而动了什么肮脏的心思把人变成鱼人呢?也就是她眼前的这个鲛人。
她为了再次确定自己心底的那股子越来越浓厚的怀疑,屈膝靠近那鲛人,伸手探上了她的手腕和那尾巴,那尾巴里却是藏着双腿的骨头,只不过全部已经变形了。
怔怔地看向它,斩钉截铁地问道:“你们是人,对吗!”
那鲛人愣愣地看着她,然后猛地摇了摇头,又看着自己那长满了鳞片的尾巴,还有自己那长着透明鸭蹼似的手掌。
慕十七不管它,继续问道:“是谁做的?你们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是谁?跟相家又是什么关系?”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发问过来,那鲛人的眸子在听到相家时突然缩了起来,那条黑线也从横的突然变成了竖着了。整张脸的表情都变了,变的痛苦狰狞。
那边独孤宸和相重楼依旧打得不可开交,独孤宸显然是占了上风了,出手处处不留情,一脚把相重楼踹到那石棺之上,那时候厚重的棺盖都被两人撞了开来。
相重楼整个人都落在棺内,他这会浑身戾气暴涨,恨不得扒了独孤宸的皮,本以为会惊到相家的先辈,却没想手和身子之下根本空空如也。
石棺内没有人?没有尸体?怎么可能?这里明明是放在相家每一辈主事者的尸体的。
一下子意识到什么,愣愣地收回了剑。
独孤宸驱剑也停了下来,见他不再出招,也立刻收回了手。真赖皮,他马上就要赢了的。
相重楼这边的发现不下与慕十七,祖宗的尸体不见了,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认知。直起背看着空空无一物的棺木,居然连半个影子都没有。
而慕十七那边也把那鲛人逼到了角落之中:“你是相家人?你和相思是什么关系?”
她用手遮住她那灰白的眼睛,单单看它那下巴和鼻子,以及她那整个脸型,就跟那相思有五六分相似之处。所以她猜测她有可能有着相家的血脉,才会有这种一脉相传的相似容貌。
相重楼这会也从石棺之中爬了出来,整个人都在晃神:“人呢?怎么可能是空的?”
而这会慕十七问的话他一点也没听进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之中。
“你为什么要护着这个镯子?”问题又回到了刚开始的点上,然而这个鲛人尖叫声中她一点也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
镯子?相重楼刚刚的表现,很显然是认识这个镯子,那么,也许他才是打开问题的缺口。
“相岛主,你刚刚为何要夺它的镯子?”扭头看向还在自言自语的相重楼,问了句。
相重楼被她这么一叫,才回过神来,听清她问的话,突然又想到自己刚刚抢了一半就被她们阻止了的事,脸色不到好看:“那是我娘的!我娘的东西!”
慕十七心中一震,她听说过,这相重楼自小就死了爹娘,那凄惨遭遇不比她和独孤宸好到哪里去,以一己之力抗下了云午岛的所有责任,重点是,她听蔺素素无疑间提过,他娘和爹是出海难死的,那么他娘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鲛人身上,关键是这个鲛人看似很重视这个镯子,就好似那镯子就是它的。
而如今相重楼却是镯子是他娘亲的!
“你会不会是认错了?你瞧它那样子,分明是把那镯子看的很重要!”
相重楼面部大起波澜,冲着她大声喝道:“我认错了什么,也不会认错了我娘的镯子,就是它们杀了我娘,把我娘拖进了那池子,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我娘叫相琦!”
说完又暴跳了起来,冲着那鲛人扑了过去,奇怪的是,那鲛人哭的比刚刚更凶了。一双灰白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相重楼,声音里带着极大的痛苦,不再挣扎,由着相重楼去扯拽它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