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宸咻咻几下,替震惊着的慕擎玉解开了穴道,慕擎玉在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对面慕十七的表情,可他知道她就在那儿,他并不是一个人在这冰冷无情的慕家。
“十七,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是知道的,这个慕家有多么的肮脏,可是我,我没用,我留着你一人在慕家受尽了欺负,我想着,待我有朝一日取得了成功,我就带着你离开慕家,咱们有自己的新家。还有素素,天知道我有多么地想要娶她,可是……我不能让她进入慕家这个肮脏的地方!”
慕擎玉心里的痛苦与无奈,他一直都藏着,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慕十七微微颤抖着身子,被独孤宸拥在了怀里,感受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声,才稍稍稳住了心神,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慕家的肮脏,不,所有世家都是如此。
今天这事,若不是楚家的默许,楚芸又怎会被人扒光了衣服躺在慕擎玉身边,宗政锦那好似毒狼般的本性,难道不是在世家里养出来的吗?
慕瑶能做出勾结宗政家人把她的身子交给乞丐去侮辱的事,难道不是因为这慕家本来就肮脏,才会培养出狠毒如毒蝎的她吗?
“哥哥……”她突然能体会到慕擎玉那心中慢慢散发出来的浓浓悲哀,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微微透着力道。
“我以为我已经很努力,我就快要成功了呢,圣上还封了我一个武威大将军,我会有我自己的府邸,我们可以永远离开慕家,可是慕钦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我是他的儿子,不,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做了他的儿子!”慕擎玉的情绪有些不稳,压低了声音,却已经浑身忍不住颤抖着。
慕十七立刻拉了下他的胳膊:“哥哥,小声些,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的痛苦,你的无奈,你的挣扎,你放心,我帮你!”
慕十七觉得自己身体里潜藏着的记忆突然都涌了上来,都是关于慕擎玉的,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慕擎玉心里这么的苦。她以为,他只是在挣扎着犹豫不决地想着怎么处理和慕钦的父子之情。所以,她一直没有过问。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痛苦,快要疯掉了,我抢了你们的功劳,我获得了你们该获得的嘉奖,我不敢去面对素素,不敢去面对你,那场战役我只不过是个一直藏在你们身后的懦夫,而我却……我想着只要能离开慕家,我愿意背负所有的责难,可是慕钦他却背着我去求来了圣旨!”
慕擎玉觉得自己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可他遇到了蔺素素遇到了十七,他想要保护的人,想要照顾的人。
所以他不能倒下,他要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大,他去了边关,想要搏出一番作为,可最后,他这个大将军却是她们两替他挣下来的。
他有何面目去见她们?可慕钦根本不允许他去辞去这大将军之位,当初在大殿之上也是他先于他应下了圣上的嘉奖,在他眼里他慕擎玉只不过是一个工具,棋子!助慕家得势的棋子,他何曾会去在乎他的感受。
所以,当他得知了圣上对素素的心意,他才会再次拿宗政家嫡女的事来压制着他,拿他最在乎的十七和素素威胁他。拿他娘的身份地位来恐吓他。
“你以为你能脱离慕家?我告诉你,这一辈子你都休想,威武大将军!哼,你别忘了你娘的身份,我只需一句话,就会让她身败名裂,让你成为贱人所生的贱种!与家丁私奔了的贱人生下的儿子,你当我慕钦白养了你,只是为了浪费粮食吗?”
慕钦心狠手辣他是知道的,可他却没办法反驳他,他娘亲的身份一直是他最耿耿于怀的地方,慕钦为了面子宣传他娘死了,可他们父子两都清楚,她娘并没有死,只是逃离了慕家,扔下了他逃离了慕家。追求她所期待的爱情!
慕家的秘辛,慕十七并不知道,很多事,慕钦背着她做的那些龌蹉事之多,她又能知晓多少?
可慕擎玉这一件事,她是管定了。
“哥哥,这会我没时间与你解释太多,你只要知道,如今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你将计就计,然后打探他们下一步的计划,至于素素那边,你无需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等待,这边的一切都归于平静了,咱们再把她接回来,好吗?”
“哥哥,这些是可以解迷药的丹药,和一些防身的毒药,记住了,不管如何,你不可一人单独行动,你要记住,你有我,有素素,有整个宸王府和鬼谷,有你那群军营里的兄弟,你并不是一个人。”
慕十七这会担心的是慕擎玉他一旦探知了慕钦和宗政锦背后谋划的事,会一身正义的自己冲上去,这也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夜很快就会过去了,宗政锦,乃至就在慕家的慕钦也从没想过,他们的计划已经被慕十七彻底打破了。
慕擎玉忍住了心中的那股恶心与抗拒,又躺回了床上,盖上了薄被,只要素素和十七是安全的,他慕擎玉牺牲什么都不会在乎,名誉,身份地位,乃至生命!
第二日一早,慕钦果真就带着人闯了进来,他闭着眼不想去看他那张恶心的奸计得逞的嘴脸,耳边是楚芸那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我,我怎么会,这样?”楚芸抱着光溜溜的身子躲在了床角,那瑟瑟发抖的身子,别提有多么的可怜了。
慕钦故意冲了进来,一把扇在了慕擎玉的脸上:“畜生!你怎么能这般!”
畜生!慕擎玉隐忍住内心的强烈痛意,装着一脸的不解与蒙圈:“爹,我……这是?”
他忍!他一定要忍住,没人看见他那藏在锦被之中的手已经攥成了拳。
楚芸已经嘤嘤哭了起来,拉着锦被就要起身:“我不活了,不想活了。”
这姑娘的力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大,慕擎玉还在那酝酿着怎么隐藏住心底的那股欲要喷发出来的怒气,身上的锦被差点被她给扯了下去,他只能伸手压住被角:“爹,你先出去,我想先安抚一下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