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想到妈妈带自己又回到原来的家,而且之前那个卖家也不在,言馨进门后看着本该在长途客车上的行李箱一个不缺地躺在窄小的客厅里,心里突然有种古怪的感觉。
“妈,这是……”
家里基本没变,还和她们离开时一样,今天折腾了一天终于又回来了,言语露捶着背坐在沙发上,“这些是谢家大公子派人送过来的。”
“谢承勋?”言馨头皮一阵发麻,妈妈什么时候和那个人渣这么熟,居然还“好心”帮她们搬行李。
“别没大没小,连名带姓叫人家的名字,谢家大少爷可是比你大好多。”言语露呵斥女儿,转而笑盈盈地说,“要我说这对谢家兄弟真是不错,一点没有一般富家子弟的娇纵之气,看到你昏倒,这对兄弟急坏了,忙前忙后,把手续啊什么医药费什么的全结清了,弄得妈妈不好意思。特别是那个哥哥,人真是好得没话说,看我着急,还体贴地说开车带我过来,行李他派人送。这不,他不光帮我们把房子买回来,还……”
“什么?妈,这房子是他帮着买回来的吗?”言馨心下一慌,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到了极点,谢承勋又耍什么花样。他会好心帮她们把房子盘回来吗?这幢房子虽然老了点,但在这座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再说之前那个卖家她们接触过,非常贪婪,不可能不乘机提高价钱。
“哎呀,馨儿,你就别瞒妈了,你和那个谢二公子在交往对不对?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妈的未来女婿这么有本事,妈才不搬呢,以后谁也别想欺负我。”
脑子里一团乱,没注意妈妈最后一句话深藏的意思,言馨急切地说,“妈,你不是教我人穷不能志短吗?我们收回房子的钱还给人家好不好?”
“丫头,你傻了吗?”言语露身体猛然坐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女儿,骤然又笑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这点钱谢大公子说不用还了,刚好妈妈想等你嫁出去那天给你做嫁妆,再苦也不能让你在婆家人面前没有面子不是?”
越听越离谱,越听越觉得心惊,言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暗暗骂那个谢承勋,他到底是怎么跟妈妈说的,怎么妈妈会以为她在跟谢暮澄交往。不可能,死也不可能,她不会嫁进谢家的,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个恶棍的嘴脸!
言语露欣喜地看着女儿,还不忘一件事,“好了,天不早了,今天家里有生人进来,赶紧去准备准备,先去洗手消毒,然后再把家里从里到外彻底杀一遍菌。”
她头昏脑胀,一点也不想做无谓的消毒工作,其实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病菌,又何必弄得紧张兮兮,爸爸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她们的生活过得很平静,不可能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偏偏妈妈外表柔弱,脾气倔在骨子里,这些年来对消毒这项吃力的活总是乐此不疲,弄个不好,妈妈又要发脾气,她这个女儿唯一能做的就是拖着难受的身体加入。
夜里睡不着,一遍遍想着宗源,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想着他是不是已经收到通知书,准备要进政府部门工作,她记得他应聘的是工商部,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动。于是,把手机拿进被窝,拇指不自觉地开始拨键,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十一位数字已经拨了十位,慌忙把它按掉。
天哪,她在做什么?万一拨过去,不是又给宗源希望吗?说好了要放开他,让他奔上大好的前程,为什么又要做傻事?
眼泪情不自禁流下来,宗源,宗源,你知道我在想你吗?你知道每次我下班路过电影院就想起和你一起手拉手看电影的情景吗?你知道每次我看到路上有男孩给女孩买香草冰淇淋就想到曾经你也是这样,买两只冰淇淋,我吃得很快,总是吃完后眼巴巴看着你手里的那只。
其实你买的两只都是给我的,但你却故意装作喜欢吃的模样,假装张大嘴咬了下去,然后我会调皮地从你手中抽走,狠狠在冰淇淋上咬一大口,然后故作大方地递还给你。每当这时,你总是笑笑,捏捏我的脸,把冰淇淋送回我嘴边。
宗源,真想再吃一次你买的冰淇淋,真想再和你看一场电影,真想再听你搂着我在耳边含情脉脉地说,“馨儿,我爱你!”
心酸与思念的眼泪不断淌下来,流过脸颊,溢过下巴,她抱紧被子躲在里面哭了一夜。
第二天带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起床,言语露心情格外好,没留意到女儿的反常,特意熬了皮蛋瘦肉粥,直说馨儿身体虚弱,要补补。
言馨坐在餐桌前,轻轻搅着碗里本来自己最喜欢喝的皮蛋瘦肉粥,味同嚼蜡。
昨天从医院出来开始她的内心藏了一份恐惧,这份恐惧来自于谢承勋,她已经被他搞糊涂了,他究竟要做什么?
明明是他放出狠话逼她离开这座城市,她照做了,可是他却和谢暮澄一起追过来,上演了一出撞车的好戏。现在他又帮她们把房子盘回来,这样明显着是让她们继续住下,如此自相矛盾,他到底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
吃完早饭,她开始收拾包包准备出门,言语露叫住了她,一副质问的口气,“馨儿,你是不是有件事没向我坦白?”
心里一紧,难道是谢承勋把他和她初夜的事说出来,在妈妈面前告状吗?言馨猛咽着口水,埋头缓缓小幅度转过来,“妈,我没事要坦白啊。”
“还说没事。”言语露一拍桌子,“你考公务员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悄悄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件事,妈妈对她一向要求严格,几乎大小事都要告诉妈妈,考公务员的确是大事,难怪妈妈会生气。言馨吓得没敢出声,垂着脑袋只顾看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