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沉默下来,屋里弥漫着不可言说的悲伤。
半晌,安千易红着眼睛站起身来,嗓音嘶哑,“你们别来吵我,我去和娘待一会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她的母亲还是那样安静的躺在床上,虽然一头银发,满脸皱纹,但依然那样的温柔慈祥。
安千易脱掉脚上的鞋子,像一只迷路的小猫终于找到自己的家一样,蜷缩在她母亲的身边。
母亲的身体是温暖的,是她期盼了两辈子的温暖,她要把这种感觉牢牢的记在心里,永远的记在心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安千易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并没有睡着,只是贪恋这迟来的温馨,她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她可以躺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忽然,她感觉母亲的手轻微的动了一下,体温似乎也变得高了一点。
安千易不敢耽搁,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屋门大声喊道:“顾凡,柒明生,你们快来呀,快来看看我娘是怎么了?”
顾凡和柒明生还在隔壁屋子里,听到安千易的喊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娘的手刚刚动了一下,是不是她好起来了?”安千易看着床上的母亲,心里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柒明生凝神静气,给安佳慧仔细检查了一下,又了一下把脉,片刻,他直起腰,“夫人的状况很不好,现在只有让她醒来看一眼芊芊小姐了。”
“怎么会这样?”安千易根本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喃喃道:“不是还有两个月吗?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不会的,不会的,柒明生你是不是看错了,你再仔细看看。”
顾凡把六神无主的安千易揽在怀里,轻声说道:“也许是慧姨感知到你回来了,她想醒来见你一面,实实在在地看到你在眼前,是慧姨一直以来的心愿。”
“是吗?”安千易在顾凡的怀里抬起头,“我娘真的是这样想?”
“是的,你跟我来。”顾凡松开揽着安千易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走到旁边的一间厢房,顾凡推开门,屋子里大大小小放了几十个箱子。
“这些都是慧姨为你准备的,除了她亲手做的衣服,还有四处寻来的布料,字画和首饰,慧姨说,女儿家的嫁妆就该从小时候一点一点的准备起来。”
顾凡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其中的一个箱子,箱子里装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裙。
“这是我在江南买的一匹浣花锦,慧姨非常喜欢,当时就做了两条一模一样的裙子,她说等你回家的时候,你们两个一起穿上,就像是一对姐妹花一样。”
安千易从箱子里把裙子拿出来抱在怀里,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换上这条裙子吧,慧姨一会儿醒来看见,肯定特别地高兴。”顾凡说完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