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尘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上方横梁中段的木质似乎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细微的波动当中渐渐凸出一张3d面孔,而后有两只手向外拨出一条缝隙,冲开牢笼的束缚一般,钻出了整个身体。
秦亦然手脚攀附于房梁,伸头向下估算了一下高度,然后据此调整出个最适合降落的姿势,在雨尘的目瞪口呆中轻飘飘地站在了离她两三步远的大理石地板上。施施然走到床边看了眼萧清刚被雨尘蹭过两下的手腕,问:“你这个术,应该是风扬教的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雨尘警觉地瞪过去。
“路过,随便看看。”秦亦然瞥了眼,随口敷衍着,顺便在房间内撑起一个隔离结界来。目光重新落回萧清的手腕上,不再理会雨尘剔骨般的目光,眨眨他那双大眼睛做思考状,“果然是将人的意志完全剥夺,以至被施术者脑中完全没有记忆的残存么。”
雨尘愣了愣,想起之前自己在里屋与竞易合力都无法感知到施术者的存在,只知道对方的法力十分邪门,却无从确定施的到底是什么术。不由被秦亦然带走了思路,皱眉道:“听你的意思,似乎对此术有所了解?”
“是苍南派的一种禁术。”秦亦然的回答依旧很随意,突然感受到雨尘周身的气息波动有些异常,连忙解释道:“千万别误会,真心不是我干的。”
雨尘无语个,一边调集气息给不小心听到敏感词的竞易渡上封印,一边不动声色道:“您也千万别误会,真心没怀疑你的意思……所以之前我在另一间屋里试图感知施术者的存在却失败了,还差点儿被对方的结界所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秦亦然像是收集到十分有用的信息,沉吟着消化片刻,更加确定地点了点头,“是了,噬魂术的特殊性就在于施术者与被施术者合而为一。”
“合而为一?!”
雨尘对他这种模棱两可的语言风格有些不满,焦急之下飞了个白眼儿过去。
秦亦然噎了噎,拜托,我在这儿为您义务科普,您就是再着急,也请给我个换气的工夫好吗?!
一念转完,更加的慢条斯理道:“这种术,以苍南派的基础法诀为根基修炼起来其实难度不算大,之所以被列为禁术,是因其施术手法比较残忍——分解被施术者的魂魄做成结界幻术,一旦启动便无法靠外力打断,只能等被施术者的魂魄被消耗到不足以撑起整个结界的程度,噬魂术方能自动解除。”
“分解……魂魄……?”雨尘转头看向昏迷中的萧清,忽然觉得胸口发堵,伸手摁住了,连做两次深呼吸才稍稍缓过劲儿来,鼻子没来由的一酸,颤声道:“你的意思,萧清他,很可能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以她现在的水平,还达不到感知萧清三魂七魄的深度,方才展开神识只能探知他的生机律动十分微弱。加之之前感知不到施术者的存在,心知秦亦然的话多半不是危言耸听。
屋内的炭盆还是摆年夜饭时添的炭,此时早已燃尽成为一堆冰冷的死灰。雨尘伸手替萧清掖了掖被子,触及他的肌肤,也是一片绝望的冰凉。
雨尘突然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认知真的还是好狭隘,两辈子加起来也是第一次听说噬魂术这种变态的存在。也因此认识到现在的自己有多么渺小,若搁在上一世,以自己修二代的身份所积累下的修为和人脉,萧清这种情况未必没救。
可现在,她连他的魂魄都无法探及,所能做的只有绝望,就像那盆燃尽的死灰,冰冷的绝望。
“没想到,你对他的感情比我想象的要深厚不少。哼哼,果然修真者的性情冷漠程度,是随其修为长进而长进的么?”秦亦然啧啧叹了两声,感受到雨尘不太友好的目光,连忙转了话题真诚道:“其实你想知道他在中术期间发生了什么的话,我可以用结界幻术帮你重现。”
思索片刻,又补充道:“只是有一点,在结界中你只能有旁观者的视角,千万不要试图阻止或改变什么,否则我也无法确保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啊喂!好歹尊重下我的一番好意行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雨尘倚着床柱,神情涣散地默了几秒,才终于对他的话有了些反应,摇头道:“不用了。”
倒不是担心秦亦然的幻术会有可能对她造成伤害,只是根据噬魂术解除之后各方的反应,大体过程她猜也能猜出大半。而萧清在中术期间的种种行为也全然不是出于他的本意,自己不去触及,也算是对他的一点尊重吧。
秦亦然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带着些纠结开了口,“那个,也许我可以试试,能不能帮他恢复意识?”
雨尘听了果然面露凶光,红着双眼吼道:“靠你不早说!叨叨一堆废话造成此术无解的假象你到底什么心态?!害我白白浪费那么多心理活动跟表情!”
(秦亦然:擦,作者为了凑满一章的情节,我不也没辙……雨尘:你可真敢说……作者,对秦亦然:乱讲什么呢?还想不想要戏份了?!……对众读者:咳咳,括号内容不存在,咳咳)
秦亦然一脸的纠结转为无奈,“照理说,这种术的确是无解的,只不过六皇子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气氛紧张,也不敢卖关子了,紧跟着直接解释道:“今晚在场的五皇子身上佩有一种特殊材质的挂件儿,其中所蕴含的气息对六皇子的魂魄起到了一定的滋养作用。”
说着环顾四周,“嗯”了一声点头道:“眼下六皇子已经将这股气息吸收的差不多了,可以用苍南派的回复术试一下,——不过你应该也知道,我身上关于苍南派的那部分气息相当有限,具体效果不保证……喂!”
“呃”,雨尘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扯了个笑,“那就拜托你了,我能帮些什么吗?”
秦亦然:“……”这个女人,果然没有在认真听他讲话!
仿佛猜透了雨尘刚刚那一瞬的走神在想什么,秦亦然不以为然地哼了哼,“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六皇子在中术期间的意志完全是由五皇子来控制的——毕竟是兄弟,模仿起六皇子的行为和语气来总归比其他人更像嘛——至于那个挂件儿,姑且当他是念及手足之情,有意佩戴的?!”
果然!雨尘咬咬牙,一直就觉得皇子三人组出现的十分突兀,原来他们的目的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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