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汉一听这话,哈哈哈就仰脖大笑,豪迈的笑声直达云霄:“这位老爷,您可猜错了,俺们劫的不是财,是人!——”
李凤鸣闻言神情一紧。丁小蓉也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起外面的动静。
大汉说完这句话,随手给了一旁的手下一个爆栗,只听见‘哎呦哎呦’的呼痛声后,一个气息软绵无力的男子声音小心翼翼地传到轿中:“俺、俺们是黄皮子坡一朵花、哎呦!、不、不、是黄皮子坡一匹狼!哎呦!老大别敲了,再敲俺就傻了,傻了杏花儿如何嫁俺…哎呦!好、好、这位老爷、哎呦!您行行好,快把夫人交出来吧!——”
“要我?”丁小蓉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李凤鸣飞快地转过身来,将她护进怀里,一面安抚,一面冲着外面厉声命令道:“齐书!亮牌令!”交待完后,他的愁眉依然紧锁,扭过头来,继续对身旁的青梅如梦命令道:“青梅和夫人更换衣衫,如梦帮青梅和夫人更换发髻,从现在起,要称呼青梅为‘二少奶奶’!”
青梅迅速地领了命,很麻利地就开始解自己的外裳。如梦的眼睛中溢着泪水,下唇紧咬,似乎十分的害怕。
丁小蓉将小手覆盖到李凤鸣微微颤抖的膝上,看着他的眼睛,温和而理解地点了点头,也开始解起自己的外裳。
李凤鸣扭过身去,盘腿而坐,直直地望向马车前方。他的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衫褪换之声。
他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亮出身份不一定有什么作用。不过不到万一,他不想使出那个东西……
“你这莽汉,莫要推推搡搡,你看好了,这可是东阳侯府的马车!不想惹来杀身之祸的就速速放行!”马车外,齐书的声音响亮而高调,想必是亮出了东阳侯府的牌令。
“哈哈哈哈——”那大汉又是一阵狂笑,“你莫欺俺没见过市面,这东阳侯府远在灵州城内,岂会来俺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你那牌令莫不是写着你过世老娘的名号,拿来骗俺们的吧!!”
他不认字!齐书唇角一抽,马车里的人均扶额而叹: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车外的大汉似乎已经等得颇不耐烦了,招呼着手下就要将马车同人一齐拉走。齐书阻拦不了,被推倒在地。
李凤鸣的拳头紧握,手心里湿渍渍的都是虚汗。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童惊讶的声音:
“这是……在打劫么?”那个声音好生熟悉。
“闲杂人等捣什么乱?!!小女娃,难道你也想被俺们抓回去做个童养媳妇啥的么?!!啊哈哈哈——”那大汉挥舞了挥舞手中的锄头,两眼色咪咪地眯起。
那女童闻言神色未变,颇为镇定地左右环顾了一下:“这可是通往黄皮子村的路?”
话音刚落,横在马车前的劫匪们神情瞬间凝固了,不久,四下里开始传出小小的讨论声……
“老、老大,俺们不会劫、劫错人了吧?”方才那个面黄肌瘦的气虚男子,小心翼翼地凑到大汉旁边,悄声询问道。
“放——屁!老子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了,经过的华丽马车只此一辆!那女大夫不在这里在哪里?!!”大汉锄头一横,吐沫口水就直喷手下面门。他喊得面红脖子粗,一旁的手下们全畏畏缩缩地蜷成了一团儿。
女——大——夫——!!!!
丁小蓉等人脸上黑线三道,齐书从地上爬起来,气愤地指着那大汉的鼻子大喊:“我们家夫人是东阳侯府的少奶奶!岂是什么乡村大夫?!!你个莽汉冲撞了贵人!等着吃官司吧!!”他太过激动,结果绊到了面前的石块儿,再次摔了个狗——啃——泥。
“咦?!——你个——不是那疙瘩儿治好了猫儿村棺材铺老柴头的女大夫的车么?”大汉摸了摸后脑勺,似乎肿么也想不懂,这人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
“不是!!——”回答的是齐书气急败坏的怒喊。
那大汉不信,红着脸梗着脖,和地上的齐书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