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十年二月初,苏护一行人终于来到朝歌。只因冬日道路难行、又有家眷,是以多费了些时日。来至朝歌城外,自有黄元济前去城中请旨;便寻到了费仲,将临行前崇侯虎奏章送上。
费仲便拉住黄元济一番详谈,以了解冀州究竟,且也需对苏护等人住处做个安置。待事情了解清楚,黄元济告辞而去,费仲便进宫去见大王。
次日,难得的纣王上了早朝。一番程序之后,便有费仲出班说道:“陛下,崇侯虎手下大将,押送罪臣苏护至朝歌,正在宫外侯旨。”
纣王正在这等着呢,要知此次早朝升殿,本就是纣王抖威风来的,要不然才不会巴巴的在这等候。纣王闻言,哈哈大笑一阵:“苏护逆贼,居然在午门题下‘永不朝商’的反诗。幸有北伯侯奋勇,不负朕望。苏护既已押至朝歌,便在午门抄斩满门,以儆效尤。我大商煌煌天威,岂容小人作乱。”
这边众人见纣王如此说,自是无人反对。便有费仲出了大殿,出宫传旨。
不一时,费仲便回来了,神色却是有些异样,说不出的奇怪。费仲走到近前说道:“陛下,苏护之女愿进宫侍候大王,以赎父罪。”
纣王不料还有这出:“苏护谋逆,罪在不赦。爱卿,何必再言!”
这边费仲却又急道:“陛下,此女情真意切,其心可悯,还请陛下见上一见。”
纣王见费仲纠缠不清,便也同意,遂命随侍官:“宣妲己朝见。”
却说费仲出宫门传旨,欲要斩杀苏护满门。那边狐狸精如何能够静等苏护满门被斩,当即一副楚楚可怜之象,魅惑之力使出,径自离了看押士卒,来到费仲面前。费仲不过一凡夫俗子,如何能抵得住妖狐魅惑。这便有了费仲再回大殿诉说之事。
妲己进午门,过九龙桥,至九间殿滴水檐前,高擎牙笏,进礼下拜,口称:“万岁!”
纣王定睛观看,见妲己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阙。
妲己启朱唇似一点樱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团和气,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口称:“犯臣女妲己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这几句,就把纣王叫的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软筋酥,耳热眼跳,不知如何是好。当时纣王起立御案之旁,命:“美人平身。”令左右宫妃:“挽苏娘娘进寿仙宫,候朕躬回宫。”忙叫当驾官传旨:“赦苏护满门无罪,听朕加封:官还旧职,国戚新增,每月加俸二千担,显庆殿筵宴三日,众百官首相庆贺皇亲,夸官三日。文官二员、武官三员送卿荣归故地。”
纣王说完,哪还管这些个大臣,立马起身往**去了。只是,前时还要杀苏护满门,不过一刻,却又对苏护加官进爵。两班文武看得膛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又见天子这等爱色,都有不悦之意,奈天子起驾还宫,无可诤谏,只得都到显庆殿陪宴。
苏护一朝由囚徒变作国戚,罪责尽除,一时间也是转不过弯来。浑浑噩噩的在显庆殿中饮宴。
苏护回去时,已然换了住处。一家老小俱都安置妥当,美酒美食招待。苏护进了院中,那苏全忠正在厅中饮酒。苏护上前叹道:“我一家富贵,却是全耐妲己保全,只是苦了你妹妹了。”
苏全忠见苏护意气消沉,便也给苏护倒了杯酒,劝道:“父亲,西伯侯亦是有言,妲己进宫已销兵戈。今妲己进宫,我等俱为上宾,不复囚徒,可见陛下宠爱。父亲,又何必担忧。”
苏护一杯酒直接倒进腹中:“正是如此,我才担心。大王所为太过宠爱妲己,已是昏君之象。妲己若是不加劝阻,只知迎奉,却是有魅惑君王之举了。与我苏家,不知是福是祸了。只恨我当时气急,不知好言与大王诉说,才有今日之事。”“哎。。。。。。”苏护说完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全忠听父亲如此说,哪还有言语。父子二人,一场闷酒不提。
纣王自得了妲己,每日里腻在一起,哪管其他。管他万里江山、祖宗基业全都抛在脑后,管他三妃情重全然不理,父子亲情也已然不顾,只与妲己欢愉。
话说终南山有一炼气士,便是洪荒中有名的福德之仙,阐教弟子——云中子。云中子虽是阐教弟子,却是不在十二金仙之列。除了到玉虚宫听元始天尊讲道,便在终南山玉柱洞中修行。那日闲居无事,手携水火花篮,意欲往虎儿崖前采药;方才驾云兴雾,忽见东南上一道妖气,直冲透云霄。云中子运转法力一看时,点头嗟叹:“此畜不过是千年狐狸,今假托人形,潜匿朝歌皇宫之内,若不早除,必为大患。我出家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却是云中子想到此次封神杀劫已至,怕是此妖正是惑乱朝歌而去,以应杀劫。便唤金霞童子道:“你与我将老枯松枝取一段来,待我削一木剑,去除妖邪。”
童儿说道:“何不用照妖宝剑,斩断妖邪,永绝祸根?”
云中子笑道:“千年老狐,岂足当吾宝剑!只此足矣。”
却是云中子本是阐教弟子,自是秉持天道而行;然而云中子身为福德真仙,自有自己的处事之法,却是不愿见人族遭此劫难。是以便以枯松做剑,成败只在纣王机缘、命数。可谓既依了本心善念,也全了阐教修行,两不相误。
童儿取来松枝与云中子,待得削成木剑,当即吩咐童子:“好生看守洞门,我去就来。”云中子离了终南山,脚踏祥云,望朝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