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手抚渐渐隆起的腹部,巨大的恨意如浪如潮,却原来,越恨,越不能忘……
第二晚,传说,有人血洗凤清轩,那流金溢彩的繁华转瞬化作云烟。有人说,是仇杀,有人说是情杀,更有传言,是被这些青楼吸血的妖女吸得倾家荡产的旧日恩客勾结了山匪前来报复……
究竟是什么,最后不得而知了,因为血洗之后,一场大火,将凤清轩烧得干干净净……
那些曾经在风中搔首弄姿的女子,最终亦不过一缕缕孤魂……
墨黑的夜色中,福王府一片宁静。
宁静的背后,却有多少波涛暗涌?书房内,一贯泰然的他惊闻此消息,竟把持不住,起身就要往外冲。
“爷!留步!”他的师傅,他的谋事——柯善果断挡住了他。
他是何其精明之人,立时便明白自己过于冲动了,仰天低吟,许久,只问了一句话,“无一人生还?”
柯善亦稍加沉默,最后缓缓摇头,“不知,许是……”
“我……”他喉间一哽,“亏欠小凤太多!”
门窗紧闭,书房里一丝气也透不进,烛台上的烛花稳稳的,无风,自定。
压抑,沉闷。
柯善终没能忍住,道,“爷,柯善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那就别说了!”这是他一贯的风格,某些事情上过于独断,不听人言,而他,亦知柯善要说什么。
柯善憋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爷!柯善不吐不快!爷可知,凤清轩几十条人命皆是王爷自个害的?”
南陵璿一拍桌子,豁然而起,黑眸里怒火闪动。
柯善存了死谏的心,凛然对上,“爷不爱听,柯善也要说!这样下去,横竖是一死,不如被爷现行处死来得痛快!”
数年相交,似师徒,胜知己,他明白柯善的心,坐下,容他继续说。
柯善见状便将心中不满尽数倾倒,“爷!本来按照我们的计划,如今早已采取行动,太子应为阶下囚,然一切都变了,爷变了,计划变了,这一切的改变又源于那个女人的出现,自从她进入王府,爷就变了一个人!小凤该是劝过爷不要打草惊蛇的,然爷执意一意孤行,要除掉云初蕊,结果,小凤失手,给太子留下蛛丝马迹,才导致了凤清轩这场滔天浩劫!爷,那都是跟了爷许多年的人啊!这么多人加起来分量还不如那个才进府不到一年的女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爷也不例外!”
南陵璿皱眉,有深深自责,“我亦没想到小凤会失手,她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不!”柯善纠正他,“爷不是没想到小凤会失手,而是,只要是关于那个女人事,爷从来就不会再去考虑后果!爷,若此以往,柯善……不会再有信心!爷,是不是打算放弃宏图大业了?”
“怎么会?”南陵璿坚决无比,“我说过,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后,定不负你们厚望,不负你们投奔我一场!”
“好!好!”柯善点着头,有大丈夫一去不复返的慷慨,“凤清轩惨案,希望可以是一记警钟,时时提醒爷,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乱了大谋!柯善真不希望,下一次,是当铺抑或茶楼遭殃……我说的就这些,本是王爷私事,可是柯善……”
南陵璿却摆了摆手,“你们的心,我都明白,你在说这话之前,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怪你,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是!”柯善退出后,书房里的烛,亮了一夜。
小禧子第二日进来伺候,发现主子还端坐在书桌前,面前展开一幅画,画里是白衣翩翩的主子,于灯火点点中,倾城而笑。
小禧子记得,这幅画,是云王妃当初在王府时画的……
一声哀叹,或许,只有他才懂,世间最苦的其实是他的主子……
而谁人又知,这一夜通宵未眠的还有一人——那便是太子宫的云初见。
回来后的她,一直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