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不错,是个细心的丫头,瞧瞧这针脚,花儿朵儿的竟活灵活现呢。”
口中不住夸赞着,但张氏的眼神却不在她夸的针脚上,而是旁移到姚青鸾的手腕之上。
掩人耳目似的一点点儿错开姚青鸾手腕上的袖筒,眼瞅着就要到胎记所在的地方,张氏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儿了。
姚青鸾怎么会看不懂张氏的戏码,不过是佯装糊涂,配合她一起演戏罢了。
而张氏,在看到该有胎记的地方颜色如常,什么记号都没有的时候,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几乎就当场发作了。
心中不住嘀咕着:文轩说的果然没错,鸾儿果然被掉包了,不知道什么人在幕后主使,找来了一个跟鸾儿一模一样的女子过来,装傻充愣佯装是鸾儿欺骗众人。还好文轩的眼睛够毒,瞅出这丫头的不对劲儿,否则她还被蒙在鼓里,一直想着女儿是因为长大了才沉稳。
眼下,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究竟身在何处了。
张氏一个着急,险些就要上前掐住姚青鸾的脖子,逼问她自己女儿下落了,但想了想,终究还是不能,现如今连对方的底细等都不知道,若贸然行事,鸾儿再有个闪失,她可真要抱憾终身了。
“母亲?”被姚青鸾这么一叫,张氏从烦乱的心虚中抽离了出来,“鸾儿,你穿衣服都该让好的绣工来做,让丫头们下手,成何体统?”
前一刻还夸赞人家丫头的手艺好,突然就脸色大变。
只恐怕张氏不是恼怒姚青鸾让丫头动她的好布料,而是怕自己面对眼前这个假女儿。演不下去戏!
对上张氏看过来的双眼,姚青鸾大抵猜到对方正在想什么,心中滴滴冷笑,突然将另一只手交给了张氏,“母亲,是不是觉得那只袖子的花样不好看?你不知道的,当时碧桐给女儿绣模样的时候。女儿亲自挑选的这个花样儿。还特意吩咐她将两个不同的样子绣在两袖筒上,猜测这边的才是母亲喜欢的花色,原想着先让这丫头给女儿绣了。若给母亲看后,母亲觉得妥当,如不嫌弃,就让碧桐也给母亲绣一绣。”
说完话。自顾自的将另一只手的袖筒卷了起来,露出里头的花样。同样也露出了另一只手腕上的胎记。接下来,就等着看张氏的反应了。
张氏正心中恼怒,漫不经心的瞧向姚青鸾袖子里头的花样,眼神却在瞬间被手腕上的胎记吸引住了。跟记忆中自己女儿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偏向与心的形状,却又不是正统的心形,方向冲着里边。对了,就是这个胎记。原来是在这只手上。
猛上前将女儿的手腕抓过来。如获至宝一样的细细查看,碰了又碰,捏了又捏,最终确定不是画上去的不是刻上去的,的确是胎记无疑,张氏的脸色立刻变了回来,“是了,这正是我喜欢的花样儿,回头就让碧桐给我也秀一个一样的,这样母女一起穿着才算合适。”
点了点头,姚青鸾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着张氏道,“好,那我待会儿就挑布料,挑选好了,让碧桐给母亲绣花样。”
张氏点着头,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凝住了,仿佛不认识姚青鸾一样,狠狠打量着她,“还记得母亲喜欢什么花样,我的鸾儿当真是长大了。若是以前,哪里会留意这等事情。”
“母亲,您不是也说未出阁之前活蹦乱跳的整日不成样子吗?现下您可是多少贵族妇人眼中的头头者,都说女儿像母亲,那女儿十几岁的成长自然跟母亲一样了,怎么,这个还有人怀疑不成?”
“这……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母亲也不过说一说,感慨我女儿长大成人了,母亲这是高兴。”
又跟张氏说了几句闲话,姚青鸾才从溢香园出来。
碧桐背后几乎被汗水打湿了,紧跟在姚青鸾身后,仍茫然没有醒转过来的模样,“小姐,奴婢真是心有余悸,若刚才有一点点儿闪失,只恐怕”
“没什么只恐怕,她不会当场发怒的。”凭张氏刚才的动作,姚青鸾肯定他们不知道灵魂交换的事情,如此便只会怀疑自己是跟姚青鸾长相相同,不过被人派来欺骗的。
这样一来,他们在一切都不确定之前是不会乱对自己下手的,因为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姚青鸾现在何处。
可是,今儿这关虽说是过去了,张氏未必就此死心。
连女儿胎记的方向她都能记错,更别说别的了。
姚青鸾心中冷笑,摇了摇头,正瞅见前方,六姨娘带着乳娘在花园中散步。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小姐,是六姨娘。”
“走吧,过去瞧瞧。”
行至六姨娘面前,对方点头一礼,“大小姐。”
“姨娘不用客气,我是好几日没见到六弟了,见你们在散步,特地过来瞧瞧。”
六姨娘很是大方,听了姚青鸾这么说,直接从奶妈手里将儿子抱过来,送到了姚青鸾的怀里。
连一旁的碧桐都被六姨娘这样的举动吓到了。
这位本该跟大小姐是敌对才对,面对大小姐,她竟然敢讲儿子直接送到对方手中,疯了不成?
姚青鸾也有些吃惊,不过下一瞬她已经了然,“碧桐,我的手炉不是很热了,你回去院子里帮我填一填送回来。”
碧桐恭顺应了,转身往桃影园走去。
这边六姨娘对着奶妈道,“回去院子给六少爷多拿一床包被子过来。”
两人都将身边的人支开,姚青鸾抱着莹儿,朝不远处的梅花树走去,“姨娘跟我真是心有灵犀,不过,就这么放心的将六弟交到我手里不怕他有个什么闪失吗?”
六姨娘弯眉一笑,“大小姐真是说笑了,这旁边都没有人,六少爷若真出了什么差池,除却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就剩下你这个做大姐的了吗?难不成我会将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骨肉怎么样吗?旁人自然就会将目光转移到大小姐的身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