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们总是很丧心病狂的。姜笑川知道章青的事情就是例子,纪委的人都敢动,这群社会的蛀虫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ldo;我希望你能够将这封信‐‐交给一些很重要的人。&rdo;重要的是,绝对要信得过。姜笑川相信以薛延的敏锐肯定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姜笑川交自检信的时间很巧,这个时候‐‐中纪委的来人刚好合适。薛延忽然之间按住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头晕,他使劲眨了眨眼,然后道:&ldo;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做到的。&rdo;浑身轻松的姜笑川原地踱了几步,看向了秋伯的手术室。才轻松下来的心情忽然又沉重了。如果这件事媒体炒作的话,势必又会严重起来。他开始觉得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冲着他来的。之前付鹏才暗示他早些结束这件案子,现在就出了这些事,这到底是谁干的?这是真的一场意外,还是有策划的阴谋?这种直接将涉案的上诉人直接撞死的行为,倒是很像容少白这些黑道的人会做的事情。他还在考虑怎样分析这件事,那边手术室的红灯突然之间熄灭了,先出来的是几位助手,接着是穿着隔离服的手术医生,薛延一下顾不得姜笑川,直接连走几步上去,刚刚开口想要问,可是却看到那主刀医生一脸的冷漠,摇了摇头。他们当医生的,在抢救台上看到的死亡太多,已经麻木了。所以即便是看到动手术者的家属,他们也只能表情僵硬地说一句&ldo;节哀顺变&rdo;。薛延呆呆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里面那些忙碌着在收拾器械的人们,脑子里空空的,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他现在很混乱,却也很空茫。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在另一个次元。还真是很奇怪的感觉啊,秋伯明明死了,手术台上的鲜血甚至已经落到了地上,那些沾着鲜血的冰冷的医疗器械被一双双或细腻或粗糙的手收起来,有的草草擦了擦就放回了盒中,等待着一会儿的消毒。每个人的动作都是如此熟练,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如此镇定,每个人的脸庞都是如此陌生……这里就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是一个孤独的闯入者。这么多人,只有他在局中。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局外人,只有他困囿局中‐‐不,或许还有一个局中人,站在他的背后,一样挪不开脚步了。薛延慢慢地走进去。先是秋毅,现在是秋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先是儿子莫名其妙地去了,一个传统到极点的老人为了能够给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不惜将自己儿子的尸体送去解剖,不惜自己站在最高的楼顶上用生命相威胁,他已经得到了有关部门的承诺,很快就要出结果,现在却发生这种事?哈……这个世界,真的是病了。姜笑川想要往前走两步,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腿是完全僵硬的,一步也迈不开。这一件看似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也许会带给姜笑川无尽的麻烦。之前容氏一案还没来得及平息下去,现在容氏一案受害者的父亲竟然死于车祸,这无法不让人关注。这些事情,都是冲着姜笑川来的,他感觉得到。他们不想他查这件事情‐‐他们也不想秋伯手里拿着的一些东西被发现。也许……那些丢失的东西就是真相。薛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里,姜笑川站的这个角度能够看到薛延弯了腰,俯身牵着那沾血的白布,慢慢地拉开……他忽然之间再也看不下去,那双腿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力气,竟然强行走到了外面去。头顶的天还是那样蓝。姜笑川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接起了电话。&ldo;姜市长,秋毅父亲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知道我在出事之后打电话给你特意解释这件事可能会让你认为我是在欲盖弥彰,不过我容少白还不至于对一个孤老人下手。我有比那个更完美的解决方案。&rdo;容少白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遥远,姜笑川看着天,淡淡道:&ldo;秋伯死了。&rdo;然后他没说话了,那边的容少白也沉默,很久没说话。姜笑川挂了电话,他无法知道电话那头的容少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