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总是不能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如意。他看着那台灯的灯光,觉得晃眼,最后还是按熄了,却再也睡不着,他在黑暗里起身,小心地推开了椅子,然后拉开门走出去。还带着微湿冷意的空气在走廊上慢慢地滑过去,从姜笑川的皮肤上离开。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姜恩成房间竟然还亮着灯,那亮光聚成一条线从门缝里钻出来。最近姜恩成似乎总是在干什么姜笑川不知道的事情。这种感觉很不好,可是姜笑川知道自己不能问。有的事情不是问问就能够解决的。就像是姜笑川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一样。他们家的户口本上从来只有他们爷俩,没有其他的人。他在姜恩成的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就那样从他的门前经过,悄悄地打开大门关上,然后走了出去。经过自己刚刚在自己的窗前看到的那个亮着微微的蓝白光芒的路灯,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红色标语,然后姜笑川出了大院,顺着空寂的大道一直走。他一路走,一路看着天,心绪翻涌,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复杂的政治场教会了他伪装,戴上那些奇奇怪怪的面具,并且一戴上就很难取下来‐‐一旦取下来,等待着他的就是鲜血淋漓的结局。也只有在这样黑暗寂静的夜里,他才能一个人放松下来,从心底狠狠地放松。大道上干干净净地,高高的绿道树在夜色里伸展着它们的枝条,很快就要夏天了。在这种时候,有任何声音都很显眼,姜笑川忽然之间停下了脚步。前方有很低沉的汽车引擎的声音。那黑色的轿车从他的身边经过,姜笑川看不清车里的人,车里的人却看清了他。那车明明已经开过去了,却又倒回来,停在姜笑川的身边。车窗缓缓降下来,连城手里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眼睛却看着姜笑川。&ldo;这么晚,姜市长怎么还在外面?&rdo;之前还在通电话,现在直接就见面了,还真是……姜笑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说自己心情不好出来转转会有问题吗?他摇头一笑,只给了个模糊的答案:&ldo;我以为连副处会知道的。&rdo;连城低眼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勾唇一笑,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姜笑川瞥见似乎是个密线电话。连城转脸,对着电话说道:&ldo;情况还好,我马上就去看看。&rdo;那边隐约传出说话的声音,接着连城就挂了电话。&ldo;抱歉,刚刚有电话。&rdo;&ldo;没事。&rdo;姜笑川一点也不介意。连城是真的有些抱歉:&ldo;我现在有事忙,请原谅我的无礼,不能下车跟您相谈。不过给姜市长一个忠告,最近成州不太平,晚上还是不要出来的好。&rdo;这个忠告的内容还真是‐‐有些意思呢。姜笑川知道黑道那边最近拼杀得厉害,不知道容少白是不是听明白了他的话,是不是像是上辈子一样参与了青团和赤色之间的火拼。他领了连城的好意,&ldo;是我疏忽了,连副处你忙去吧。改天聊。&rdo;&ldo;改天。&rdo;连城坐在车上想着他点头致意,接着让司机开着车走了。姜笑川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却忽然之间发现自己的心绪已经跟方才不一样了。成州不太平,到底是个怎么不太平法儿呢?连城竟然会说让他晚上不要出来。他忽然想起越青瓷背后那遮遮掩掩不能让人知道的伤口,不管怎么说,能够把越青瓷都卷进来的事情一定是不简单的,而且还有连城的那个电话……他双手揣在裤兜里,盯着柏油的道路,晃了几步,然后站定,也不只是看了哪里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往回走了。回家的时候发现姜恩成房间的灯已经熄了,他多看了一眼,终于还是回房睡了。张小莉的反击&ldo;姜市长,我昨天可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啊,您‐‐还好吧?&rdo;刚刚走到电梯边,姜笑川就听到了一个似乎很担心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却是副市长李秋生,也就是那个国民党的副市长。他管着对台事务的方面,根本就是个虚职,不过怎么说也挂着副市长的衔,虚职也是职。李秋生跟秦宇那就是市政府里两个真正的闲人,平日里的工作混着混着也就过去了,最爱的就是看热闹,毕竟他们一个是国民党,一个是无党派人士,最多也就是个副职,想要竞争最上面的正职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