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壬便说,&ldo;没事。我进来看看,宣副官好些没有。&rdo;
白雪岚一副身心全放在宣怀风身上,也没注意宋壬的神色,摆着手说,&ldo;你出去吧,没事就不要来了,免得吵着他。&rdo;
宋壬退了出来,走到等到发急的林奇骏跟前,说,&ldo;总长现在没空。你回去吧。&rdo;
林奇骏大叫道,&ldo;他再没空,也不能不顾别人的性命啊!&rdo;
说着便往里闯。
护兵们见他不守规矩,哪里还管他是谁的朋友,虎起脸来,把林奇骏喝骂推攘到楼梯间,说,&ldo;再闹事,老子就揍人了!&rdo;
林奇骏心中气愤,无以形容,却又知道武力上斗不过人家,不由生出一股无可名状的悲凉。
只是心中悬挂老母,无暇再体味心情,匆匆又上了四楼,见到穿广东军军装的人,就指明要找宣怀抿。
宣怀抿倒是一找就来了,见是林奇骏,没好气地问,&ldo;你来干什么?&rdo;
林奇骏赶紧把母亲撞墙自尽的事说了,求宣怀抿帮忙。
宣怀抿说,&ldo;为着货里头掺了药的事,军长刚刚还在大发雷霆,说用的是你的船,要找你算账。我好说歹说,总算说得他下了一点气。你倒要往他眼皮子底下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快走,快走,让他知道你在这里,他能生吃了你。&rdo;
林奇骏央求道,&ldo;那是我母亲,要能救她,我就算死了也不怨?&rdo;
宣怀抿心里正老大不痛快,一来,受了展司令的重话,二来,展露昭刚刚醒来,又一门心思叫人去查探住院的宣怀风,想到林奇骏也是宣怀风的膜拜者,不禁把气撒到林奇骏头上。
越见林奇骏着急,越心里舒坦。
宣怀抿冷笑着说,&ldo;我那个哥哥也在这德国医院里,也包了两层楼呢。以你和他的交情,要他帮忙,只是一句话的事。你怎么偏挑远道走,跑来求我?&rdo;
林奇骏脸上露出难堪之色,讷讷地,也不知说了两句什么。
宣怀抿更是好笑,说,&ldo;原来你已经求过他了。我就说嘛,你大事临头,总该头一个想到他的。可惜他现在跟了白雪岚,倒是翻脸不留情,也不管你的死活。&rdo;
林奇骏急着跺脚,拱手说,&ldo;我母亲在楼下等着呢,先别说这些有的没有的。&rdo;
宣怀抿心想,你那母亲不是一直在逼迫你和查特斯解除合约吗?救活了她,以后又要料理林家的烂摊子,我岂不是给自己找茬?
这老东西倒是死了好。
宣怀抿想定了,对林奇骏说,&ldo;你等等,我去瞧一瞧。&rdo;
林奇骏看他去了,伸着脖子在走廊尽头等,不一会,没看见宣怀抿回来,倒是一个粗粗鲁鲁的大兵走了来,说,&ldo;我们军长伤情吃紧,这边忙,没地方可以收新病人,你请吧。&rdo;
说完就转身。
林奇骏从后面抓着他的手问,&ldo;这是谁叫你传的话?&rdo;
那大兵把林奇骏的手狠狠一拨开,说,&ldo;军长的医生说的。&rdo;
林奇骏犹不甘心,正要再找宣怀抿,楼下的管家等得太久,把林老太太托付了一个护士临时看顾着,咚咚咚地跑了上来,喘气说,&ldo;少东家,怎么耽搁了这些工夫?要实在不行,就赶紧照医生说的转第二医院吧!老太太怕是熬不住了!&rdo;
林奇骏心肠如被绞成碎末,盯着走廊那头凶神恶煞的大兵们,咬得几乎牙裂,低声恨恨说了一句,&ldo;都是没人味的畜生。&rdo;。
忍气吞声下楼去看他母亲。
别无他法。
究竟还是叫司机快快发动轿车,把林老太太送到第二医院去了。
展露昭暗叹有缘,住医院也能和宣怀风住到一块之时,白雪岚正在和他隔了一层楼的病房里,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西洋针也打了,西洋药也吃了,可是宣怀风的状况并不见好转。
他烧得很厉害,身上烫得好像烧红的炭一般,躺在病床上,昏一阵醒一阵。
白雪岚坐在床边,一直把手伸到被子底下,紧紧握着他的手。
房门轻轻地响了,宋壬把门推开,小心着不惊动病人地走进来,直着身子站着。
白雪岚压下声音说,&ldo;你又进来干什么?我已经说了,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离他半步。你这样木桩子一样栋在我背后,我也不会改主意。&rdo;
宋壬说,&ldo;总长,如果宣副官得的是别的,我绝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这肺病会传染,就算您不为自己想,也为宣副官想想,他全靠您照顾的,您要是受了传染,也病倒了,谁来照顾他呢?&rdo;
白雪岚说,&ldo;任你怎么说。要我离开,也行,你拿枪毙了我,拖着我尸首出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