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叹道,「好,那就说点高兴的。」
白雪岚爱怜地抚着他消瘦的脸,「那你说罢,我听着。」
宣怀风欲言又止,半晌,说,「我如今是真的舍不得你了。」
他把眼睛停在白雪岚脸上,那虚弱而深深的目光,确实是满满浓浓的不舍。
白雪岚本来是咬死了牙不要在爱人面前悲伤的,听宣怀风的话,已是肠子都痛断了,再被他这样怔怔瞅着,哪里忍得住,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来,从喉咙到鼻腔,再上到眼睛。
他心忖自己是必须坚强的。
若是自己都落泪了,事情更没有指望,病人又怎么想?这要一败涂地!
感到眼眶热了,他就狠狠咬着嘴里的软肉,想用那痛把那泪逼回去。
嘴里蓦地一片腥味,血从唇角渗出来。
宣怀风触目惊心,腰背一弓,手撑着床单,似要从床上挣扎起来,然而稍起来就跌回去了,白雪岚连忙伸手扶着他说,「你不要急。」
宣怀风喘着气,也不知忽然哪里来的力气,把手抬起来,碰着白雪岚的唇角。
唇角流出来的血粘在指尖,他看了一暗,仿佛确定自己所见的不是幻觉,便更痛苦起来,说,「你也不要急,你这样,真是……真是要我的命。」
两人不约而同,恍恍惚惚这些言语,从前像是说过的。
我总要死在你手上。
这条命,总是要给你的。
宛如铁语。
心惊之余,又惶绝不安地打碎这想法,恨不得把碎片也丢到地狱去,让地狱之火摧毁殆尽。
白雪岚回心一想,宣怀风的性命,岂不正是给自己断送了?
胁迫、软禁、吃醋、斗气……自己一路以来的作为,正是一步步要了爱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心肝已经成了肉糜,蓦地一把搂了宣怀风,哭得如一头崩溃的野兽,痛苦低吼着说,「你要是走了,我和你一起去!」
宣怀风脑子里虽然迷迷糊糊,但仍有一丝清醒,这丝清醒,又全用在对白雪岚身上。
他刚才费尽力气,也要认真说几句话,就是担心这个,听了白雪岚这话里的意思,记得浑身乱颤,推着白雪岚的肩膀说,「不行,不行……」
正是天地无光,星辰暗淡的绝望上课,忽然有人敲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