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问的官职在所有的人中并不是特别起眼,但他的身份很是敏。感。
吕问,字舜徒,乃是元佐党人之后,其祖为司空吕著,其父乃是神宗皇帝的侍讲吕哲。吕哲乃是元佐党争碑上名列前二十的人物。其祖吕著更是与夏炎同辈,苏江更是尊其为世叔。这种家世出来的人,虽然仅仅只是接受了一个御史台御史中丞的官职,也不过是拿着当清衔而已。
再说了,这吕问乃是整个大周北地赫赫有名的道学家,与江南大家杨间杨中卓并称“南有杨中卓,北有吕舜徒”。
这种人注定了影响巨大,一旦他真的倒向了张彦正,那么张彦正这个副相的权势威能将一步到位的膨胀到和蔡清与沈巽相提并论的地步。
所以,蔡清和沈巽都慎重的看向吕问。
吕问的年龄不大,也就是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两鬓之间修的整整齐齐的长须,飘然起来,很有几分美须公的意味。这人出身世家,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一时无二,多年养出来的出尘之气,让吕问透露出几丝灵气。
正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吕问听到那宋愈对自己说的话,展开眼,看了一眼宋愈,又看了看李谦和雪颖风,不由的苦笑了一笑,摇了摇头,站起来,对着宋愈一抱拳,谦虚的说道,“迟翁这事做的不地道啊!”
宋愈年长于吕问,是几乎跟其父吕哲一代的人物,当然是对他没有太多的恭敬,只是随意的说道,“舜徒啊,这本身就是你御史台的事情,老夫不过是越厨代庖而已,现在你处理吧!”
处理?
吕问是个道学家不假,可不是个顽固的假道学先生。既然能以元佐党人后代的身份,做到御史台中丞的地步,尽管人家不管事,可品阶官职就是如此,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职务便是一段履历。
这种人,从来都不是只有聪明便能做到的。
踱了几步,走到雪颖风的面前,淡淡的说道,“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宜中你是宣和七年的进士吧?”
雪颖风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简简单单的七品给事中,名声不显,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字,以及何年的科举,不由的也是心中一震,恭敬对着吕问作揖的说道,“回禀老大人,下官正是!”
“很好奇本官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吕问轻轻的一笑,缓缓的问道。
“下官不敢!”
吕问淡淡的一笑,对着宣和帝一抱拳,朗声说道,“启禀官家,本官忝为御史台御史中丞,虽然是奉行黄老思想无为而治,但却不是泥塑菩萨!正如宜中刚才说的,他们给事中,既然领通进司、进奏院,老夫又哪里会不知道你们,大周朝除却名册之中的御史意外,共有八十九名给事中,本官都在心里!”
说完这话,吕问这才转身看向雪颖风,没有再说什么。
可雪颖风的心中却是明白,这是吕问在对他说,不要以为只有你注意到了,本官也有此心,但本官不说!
“下官佩服老大人!”雪颖风只能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吕问施礼。
吕问望着雪颖风,轻声的说道,“其实本官还是很钦佩你的勇气,读书人就该如此,敢为天下先方能任事,先天下之忧而忧,你还算是一个君子!”
君子?
这算是吕问对雪颖风的评价。
有此评价,雪颖风这一辈子足以自傲了,从此他可以称呼自己为“大名君子”——大周河北大名府君子雪颖风雪宜中!
只是,望着雪颖风那眼中的喜色,吕问的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终究还是年轻人,对于这种名利还是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