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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仍旧一头蒙地将卢苓韵也当做了&ldo;小姐&rdo;团队中一员的曾?捶季?官，还在苦口婆心地说着些什么。刘小姐一脸冷漠地侧着脑袋，盯着洁白的墙数着上面凸起的颗粒，偶尔用余光看上身边的陌生同伴两眼，但从没和对方的目光对上过。而卢苓韵则自始至终都翘着个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低头用左手挠着右手腕上的伤，挠的力气不大，却很认真，就好像想将上面的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扣掉似的。

似乎是说累了，曾?捶纪蝗煌a讼吕矗?问讯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意外的安静让卢苓韵抬起了头，她好似无意地瞟向了桌面的几组素描。受到卢苓韵的影响，刘小姐也从墙面收回了目光。冷不防的，屋内的五人在那瞬间对视在了一起。

&ldo;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不爱惜爱惜自己呢？&rdo;也不知道是出于怎么一种心理，年纪足足比卢苓韵大了一轮的曾?捶迹?突然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卢苓韵停下了挠手腕的动作：&ldo;不爱惜自己？&rdo;翘起的半截眉毛带着那扮鬼似的眼妆，不知为何，竟然凝聚成了一种嘲讽的意味，只是不知那嘲讽的对象是谁。

似乎是见着有了突破的迹象，曾?捶加攵?硕对视了一眼。

&ldo;一个女孩，独自一人在这城里讨生活，的确也不容易。但比起这个，总是有别的更好的、爱惜自己的活法的。&rdo;董硕微微将身子向前一倾，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ldo;更好的活法？不爱惜自己？&rdo;卢苓韵也放下二郎腿，将半个人靠在了桌子上，像是随时准备扑到似的，&ldo;警官您与其问我们怎么不爱惜自己，咋不去问问这天底下的男的，为什么管不好自己的腿？&rdo;犀利的目光停在了董硕的……腿上。

&ldo;……&rdo;

&ldo;两位警官。&rdo;卢苓韵笑了，舔着嘴角那歪了的口红，就像是嗜血的恶魔在大饱口福后舔尽嘴角血迹那样，让靠墙的佘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咚的一声后脑勺磕在了墙上。

&ldo;两位警官应该从小到大都是人上人吧？&rdo;她又往前凑了凑，&ldo;父母是有钱的父母，亲戚也都是城里的亲戚。不愁吃不愁穿，周末假期还能到处旅游到处玩，没穷过也没见过身边人穷。从重点小学初中高中特尖班，顺风顺水考入重点大学，毫无悬念地当了警察，年纪轻轻就成了干部，人上人，精英中的精英。从小到大遇到过的困难挫折，顶多也就是个高考吧？再加个公务员考试？嗯？&rdo;

&ldo;这样的你们，&rdo;半个身子已经贴在了桌面上，&ldo;来教育我们，要好好爱惜自己？&rdo;维持了一会儿这种姿势，最后嗤笑一声，靠回了椅背，&ldo;警官们还是省了这思想工作的力气吧，要抓就抓，坐牢就坐牢，只要你们的证据够。&rdo;

&ldo;至于这个？&rdo;用眼神指了指桌上的照片，&ldo;四五年前的事儿，就算发生过，鬼记得？何况它根本没发生过呢？&rdo;扭头给刘小姐递了个眼神，&ldo;对吧？&rdo;

&ldo;呵。&rdo;刘小姐并没有理会卢苓韵的主动结派，而是继续不屑地扭头看白墙。

&ldo;瞧，&rdo;卢苓韵咂了咂嘴，&ldo;人向来分三六五等，便是在我们这种泥潭里，也是有级别区分的。人上人的警官们哟，等啥时候你们……&rdo;

啪！曾?捶纪蝗灰话驼婆脑诹俗郎稀?

&ldo;别在这给我左一句人上人右一句精英的！人与人的出身是有差别没错，但之后的人生走成什么样，还是在于自己的得行！富贵家庭？有钱人？呵，我背着弟弟在田里插秧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我爸妈五个孩子，哪来的钱送我上学？学费都是我自己养猪放鸭赚来的！当年为了买那么一本必须的练习册，我连吃了一个月的发霉榨菜拌白饭。出身不好？那只是你走上歧路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rdo;

&ldo;没努力也没把自己逼到绝境过，就想找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步升天。尝过一次甜头就停不下来，只要为了那钱来得像流水的生活，哪怕出卖自己的身体也无所谓。这样的事，这样的职业，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要把什么都归咎于出身、归咎于社会！&rdo;

卢苓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僵到佘锐不敢相信她这是演出来的。

&ldo;呵，&rdo;她垂下目光，双眼中蒙上了一层幕，&ldo;你这话，我也听多了。有啥办法？像我们这种人，就是自甘堕落。在粪坑里活着不也是活着吗，而且，&rdo;好似不经意地看向了身边的刘小姐，&ldo;粪坑里呆久了，也就闻不到臭味儿和腥味儿了。&rdo;

又双手抱着后脑勺往后一靠，&ldo;哪能和你们比呢？我们……&rdo;

&ldo;谁跟你&lso;我们&rso;了？&rdo;一旁的刘小姐突然开口，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似的，她特意面带厌恶地将椅子往远离卢苓韵的方向挪了挪。

&ldo;哟，姐姐你这还是个待在粪坑里想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呐！&rdo;卢苓韵饶有兴趣地从后脑勺收回手，痞子似的侧着身往刘小姐身边靠了靠，&ldo;妹妹我虽然经验没姐姐你丰富，但有些道理却是比你懂的。咱们粪坑里的小白虫，在坑边蠕一蠕就行了，是经不起天天做梦白虫脱壳变成朵莲花的。咱们……&rdo;

&ldo;不是每个这种行业的人都和你一样……&rdo;刘小姐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脸上的厌恶被自嘲慢动作地吞噬着，自嘲中藏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悲哀，自嘲褪去悲哀变浓，可很快又被自嘲替代，&ldo;……呵，我又能有多大区别呢……呵哈哈，哈哈――&rdo;变脸似的几番情绪转化，最后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