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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ldo;还是说,让犯人得到惩罚?可能吗,当年的犯人才多大?初中生,十四岁不到,根本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就算查出来说汶汶是因他们的霸凌而死,他们又能被怎么样?而且,&rdo;长叹了一口气,&ldo;不查还好,她家里的人还有可能良心发作,把人带回去找块地安葬了;如果查了,她爸知道了她被那个什么的事实……&rdo;

窗外的夕阳照进了屋里,正好照在卢苓韵的脸上,照得她眯起了眼睛,&ldo;一个没结婚就没了清白的女儿,按照那里的习俗迷信,尸体领回去,别说下葬,能不扔到山里喂乌鸦就不错了。&rdo;

过了一会儿,&ldo;当然,&rdo;突然又说,&ldo;这些都只是我的借口。&rdo;伸手撑住了下巴,&ldo;我不想你们查,实际上,是出于我的私心。&rdo;

垂下了目光,&ldo;你们要是就这样把当年的事翻了出来,我就在这京州也待不下去了。仅仅方莜方莱和他们的父母,就已经让我成了只快被稻草压死的骆驼,如果再加上些……&rdo;

挠着右手臂上的烫伤,认真地看着董硕,&ldo;董警官,算我求求你行吗,别给我添上那最后一根稻草,好吗?&rdo;疲惫的双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滚动着。

她在求自己,但是……

董硕咬了咬牙:&ldo;不查,是不可能的。&rdo;还是平日里那温和的声音,但此时此刻听起来,却显得格外冷酷,&ldo;我是警察,查案是我的职责,是我的工作,容不了沙子。无论真相怎样,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成为我渎职的理由。你说的那些或许都没错,但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rdo;

果然。卢苓韵在心底说了这么一声后,下手抠向了自己的右臂。

&ldo;但是,&rdo;董硕的声音制止了她的动作,&ldo;警察的存在是为了帮助民众保护民众,而不是去毁坏一个无辜人的人生。所以,&rdo;长舒一口气,做了个什么重大决定似的,&ldo;案子,我会继续查,但受害人的那个佚名朋友,可以继续佚名着,只要她真的没有嫌疑。&rdo;

所以,这是要帮自己隐瞒身份的意思吗?卢苓韵有些小小的意外,她一边打量着董硕,一边慢动作地收回了搭在右手臂上的左手。

看来,今天可以省几滴血了。&ldo;死于话多&rdo;的定律也不是处处适用,有时候,话多反倒还能换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脸上依旧摆着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卢苓韵的心里却在这么没心没肺地总结着。

&ldo;谢谢。&rdo;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

董硕还要说些什么,开门走来的一个人却让他忘了词。这个人他见过,在那个卢苓韵与邹祥平见面的晚上,在阿法大酒店里。董硕记得,她叫彭莎,是卢苓韵的表姐。

卢苓韵的目光也停在了彭莎身上,发现她并不是碰巧来的,而是有目的地直直地走向了二人。

&ldo;莎姐?&rdo;

&ldo;唔,瞧瞧这纱布包的,都快成木乃伊了。老板掐指一算说你今天会倒霉运,没想到你还真倒了。&rdo;

&ldo;……&rdo;

&ldo;走吧,今晚跃迁聚餐,你该不会忘了吧?亏我还特意绕着路来捞你。&rdo;彭莎用脖子指了指停在门口的车。

于是乎,卢苓韵就这么在董硕的眼皮底下,被人提溜走了。而那提溜走了卢苓韵的家伙,从进来到出去,都把董硕当成了个透明人,半个眼神都没舍得给过。

――――――

&ldo;跃迁聚会?&rdo;副驾驶座上,卢苓韵侧头看着窗外,好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ldo;没什么聚会,只是老板想吃烤鸭,让我来叫上你一起,说是人多了热闹。&rdo;彭莎随意地回答着。

&ldo;所以你就掐指一算,知道我在麦当劳?&rdo;卢苓韵用指尖感受着车门上的纹路,&ldo;之前我和祥平见面的时候,也是掐指一算后,来个&lso;巧遇&rso;的,而七年前……&rdo;

&ldo;七年前啊。&rdo;彭莎打断了她,&ldo;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你外公去世前将你托付给了老板。&rdo;

&ldo;托付给了老板,意思就是说,&rdo;卢苓韵疲倦地靠在了椅背上,&ldo;你们一直都在?&rdo;

&ldo;是也不是,&rdo;车停在了路口的红绿灯前,彭莎借机微微侧过头看向了卢苓韵,&ldo;只是那个孤儿院院长与老板认识而已,老板偶尔会向他打听一下你的消息。后来就听说了那件事,刚开始方家差点把孤儿院给拆了的时候,老板的打算本来只是出手处理一下方家而已,并没有打算带走你的。但你后来却……干了那种事。&rdo;

&ldo;那种事。&rdo;卢苓韵轻轻地重复着这三个字,&ldo;你也觉得我不该那样做?&rdo;

彭莎摇着头,却没有说话。

&ldo;那件事,我是后悔过,但却不是后悔做了,而是后悔为什么没做得再狠些,后悔当初为什么选择了&lso;退&rso;,而不是&lso;进&rso;。&lso;退&rso;实在是太对不起那对父子身上担着的人命了。&rdo;卢苓韵的话,给车内蒙上了一层霜。

&ldo;可我却庆幸你选择了&lso;退&rso;,而不是&lso;进&rso;。&rdo;收回目光,踩下油门,彭莎打破了那片刻的阴凉,&ldo;如果选了&lso;进&rso;,你和他们还有什么区别?也担上人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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