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还边看了肃道闲一眼,神情明显是不满意。
程惜忙补充:“所以他一定需要得到休息和治疗,等他恢复一些,我会说服他继续配合实验的。”
贝克博士又看了肃道闲一眼,接着对她笑了笑:“那很好,像肃先生这样的人,的确很难任人摆布,如果你能主动说服他,当然更好了。”
程惜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短短几句话,她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这种身体无法动弹,完全在别人的控制下任人宰割的感觉实在太糟糕。
她这时才扫了一眼肃道闲,他虽然脸色并不好,神色也非常阴沉,到底没有继续提出反对意见。
在和贝克博士达成暂时的协议后,她和肃修言就被抬上活动病床,推出了这间实验室。
他们经过了一条两侧封闭的走廊,程惜虽然被控制着视线没有打量完全,但她觉得他们刚才出来的那间实验室也同样没有窗户。
她和肃修言都送入了临近的一个房间,那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些医疗器械外,四壁全都是白色的瓷砖。
她侧头看到又来了两个穿着手术服医生一样的人,对他进行了一番检查和治疗,接着他们才离开。
她的身体一定被注射了麻醉剂,活动起来非常迟缓吃力,她只能暂时闭上眼睛等待麻醉剂的影响慢慢消退。
直到他们给肃修言更换了输液的药水,她才能比较自然地坐起身自己下床。
她迫不及待地走到另一张床前去看肃修言,他仍然沉睡着,依旧脸色苍白无知无觉,不过他唇角和鼻腔处溢出的血迹已经被医生擦去了,没有新的血继续流出来。
她摸到他的手臂握住,将自己的额头靠上去,感受到他微凉的体温,内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大脑中的记忆其实依然有些混乱,那些仿佛是在不同的世界里经历过的不同的人生,像是犹如实质般混杂在她真实的记忆里,甚至比那些更加鲜明生动。
她实在不愿意离开他,但她自己也需要更多休息来恢复体力和精神。
她干脆自己动手把另一张病床推过来固定住,然后躺上去越过两张床之间的栏杆握住他的手臂。
这样她才能稍稍安心一些闭上眼睛休息。
这一次程惜仍然睡得乱梦纷纭,但不同于在实验中的那些梦,现在她做的这些梦,无论当时的感触如何真实绚烂。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逐渐清醒时,那些纷乱的梦境也像是退潮的大海一样悄然退去,顺便卷走了被冲上岸的海藻和贝壳,不留下一点痕迹。
这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梦境,那是大脑的自我调节机制和潜意识的体现,即使有其心理意义,但却并不是现实。
她这次醒来时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不再有上次那种持续但并不剧烈的头疼,身体的灵活度似乎也回来了。
她正在暗自评估自己的行动能力恢复了多少,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你倒是睡得舒服。”
她惊喜地抬起头,肃修言的脸色仍旧苍白,但却已经清醒了,他看着她弯了弯唇角:“能把我的手臂放开了吗?已经有些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