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的马奴将他抬回裴府后,已经是午后了。
裴尚书夫妇闻讯赶去,只见房中跪了一整排大夫,而躺在床榻上的裴清远浑身是血,还在昏睡着。
裴夫人见了,不管不顾地冲进人群,握着裴清远的手止不住地叫唤:“儿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儿啊,你快醒醒,快醒过来看看娘……”
“当务之急是要大夫们替他诊治,你过去哭哭啼啼的添什么乱?!”
裴尚书脸色阴沉地命人将她拽了过来,随后询问大夫裴清远的情况。
可话音一落,大夫们却一个个低下了头,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裴夫人见自家儿子伤成这样,哭得更厉害了:“你们这群庸医,快说啊,我儿子到底如何了?!”
“这……”大夫们听见这话,不由地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尚书见状,连忙屏退旁人,待房门关上后,他才冷着脸发话:“这下没有外人了,还请大夫直言。”
听见这话,几位大夫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了下去,“裴大公子伤势惨重,经过我们的医治,好在性命算是保住了,不过……”
“不过什么?”裴尚书急忙追问。
“不过……那些马匹在大公子身上多处踩踏,伤及男子要位,恐怕、恐怕大公子往后都无法人道了!”
说到这里,大夫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裴夫人一听,立即坐不住了。
“你胡说!我儿子昨日还好好的,怎会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不信!庸医,你们统统都是庸医!
“我不信,我不信我儿子治不好,定是你们医术欠佳,不行……我要进宫,进宫去找太医前来为我儿治病,快带我去……”
“够了!你还嫌我们裴家的丑事不够多吗?”裴尚书眉头紧蹙,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随后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正在床上昏睡的裴清远,无力地摇了摇头:“无用啊,无用。”
这日,裴府上下忙到后半夜才堪堪入睡。
自从得知裴清远出事后,裴尚书便没歇息过一刻。
他先是命人封锁消息,给了那些大夫一大笔封口费,随后亲自去那些富家公子府上拜访,舍下自己那张老脸,才没让风声走漏出去。
眼看着三日之后便是裴清远和公主的大婚之日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裴家断然不能再让人挑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裴尚书坐在榻上想得入神,不料一旁的裴夫人又找到他闹了起来:“你儿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闲心坐在此处喝茶?”
说完,裴夫人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裴千山,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入宫为远儿请太医?!”
“请太医?”裴尚书听得莫名发笑,积压已久的怒火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若不是你儿子与他那些狐朋狗友厮混,事情何至于发展到今日的地步?”
“为了这么一个逆子,你还想让我们整个裴家都跟着陪葬不成?!”
裴夫人被他吼得委屈至极,气急败坏地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拂了下去。
随后掩面痛苦起来:“可远儿是我们唯一的嫡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