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又扩建了两次,当初的外城墙彻底变成了内城,早些年的五十四坊如今也变成了一百二十六坊,越发的显出帝都之尊,在这仙灵界越来越显赫。来来往往有许多游人,不乏有大小修士在内,域外奇人亦士也是不少,但都是奉公守法,未有作乱者,总之一片百姓安居乐业全民祥和歌舞升平之景。
戊穆钟今天足足敲了三十九下,洛阳城内回荡了许久。平常大早朝的时候才会敲十九下,今天已经是极多了,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早朝,大昊殿。
文武两班官员分列左右,不讲究修为,只说官职大小。不过今天的主场却不是这些人,而是在殿外等候的数十人。
众人先齐呼始皇万岁无疆,直到始皇道一句平身,官员们才直起身来。百年的始皇之尊,在这个女子身上明显至极,当年的婉约女子彻底不见踪影,一身衮龙袍,头戴大皇冠,这是何等的气势万千。
“宣诸门派人。”
“宣诸国之人。”
两道朝令远远的传来,从大昊殿开始,直到宫门外。
“见过始皇陛下,叩谢万寿无疆。”诸人恭敬参拜。一个个毫无姿态,和普通官员似乎一模一样。
“汝等平身。”李隋珠的声音淡淡响起,在这殿内久久的回荡。
“谢始皇恩典。”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者,穿了一身华贵的衣衫,看上去怎么都有些奇怪。其次是一个童子,身着五色衣裳,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看上去古怪至极。旁边则是一个白衣女子,背负着长剑,一脸的冷淡。
“我等请始皇开恩,入书院,教修行,从此不说闲云,再不讲宗门。”最前面的老者说躬身说道,似乎是毕恭毕敬,但眼里的愤怒却一闪而逝。两边官员都是静悄悄的,一言未发,对老者的话似乎毫不吃惊。
那童子又说道:“我等真心实意,望始皇法外开恩,得大道相续。”听起来似乎是诚恳至极,但这声音却是阴冷至极,让人听起来极为的不舒服。
接着是那个蒙面的女子,同样也是这般说道:“世间人有百类,修士亦有不同,我等愿入书院教习法术。”
其余数十人同样躬身一拜,齐声道:“请始皇法外开恩,我等愿入书院。”
过了许久。李隋珠没有说话,这些人也没有直起身来。
“众卿有何意见,不妨直说。”
当下一个年轻人立刻站了出来,道:“这等山野修士,若是入了书院,难免会败坏书院报国之风。”
“不错,下官同样是这么认为。陛下绝对不可以同意,这些人放逐山林即可,命其不得入世。”
李隋珠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对此说些什么,一百年的执政生涯早就锻炼了她自己,管理这天下凭眼睛是远远不够的,真同意的可能是反对的,而反对的又可能是同意的。在这一百年,别人在琢磨她这位始皇,她又何尝不是在琢磨着百官。
“太卿,你有何意见。”李隋珠直接点名道。当年的九卿全被吴越放逐到了山林里,如今官场早已经不知道又换了多少人,如今的太卿名字叫做范跃升,号平湖,称作西湖居士。
范跃升踏出朝班,说道:“下官觉得缺不妨接纳。如今书院虽多,但却缺乏大修士坐镇。现在便有大小书院三千余,在这短短一年内便增加了两百有余,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真正的大修士也越来越少,不如宣这些人入职。一则解了书院燃眉之急,二则也算是大道齐鸣,不致让神通失了传承。”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人站出来,大声的反驳道:“太卿所言误矣。第一,书院肯定会越来越少,毕竟人数终有其限制。第二,何谓大修士?古时称之结神为大修士,如今在下却是不敢苟同,有修为无道德和猛兽何异?”落地有声响亮,这个人又指向那个童子,道:“就说此人,竟然号称什么南山道人,手下屠戮生灵不知多少,这等人若入了书院,可能育才能?”
那个童子也就是南山道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却不敢发作。
“大人,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贵国的。。。。。提雷军,吴大人,不知道又有多少杀戮?那又该如何称道?怕是一百个南山道人也没一个吴越杀人多吧。”一个年轻的修士突然站了出来,大声的说道。
朝堂突然的哑然无声,这个人越说越不害怕,继续道:“整整百年,仙灵界只闻马蹄声。提雷军所到之处,生灵退避,无一敢反对。屠灭宗门近千,若是邪宗魔道那也就罢了,但却不乏有良善道德之宗,守一方水土,佑一方平安,得香火永传。可就是这样的门派又如何?挡不住马蹄震震,拦不住吴字大旗!”
李隋珠慢慢睁开了双眼,看着下面说话的年轻人,正气凛然。她突然的笑了,终于到正戏了,说了这么多都是铺垫。自从一年前接到提雷大军的密令,也不算什么密令,内容很简单,他们需要一个封号,然后班师回朝。
本是胜利之师,本是有功之军,但却因为朝堂之人的恐惧,所以他们就要消灭了这个军队,最少也不想看到那个人回来。没有对与错,更多地还是立场问题,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朝堂上的朱紫大臣是这么想的,百年前的事情他们不想在发生在自己身上。书院的教官是这么想的,此人又毁宗门灭道统之大仇。甚至那些书生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杀了近百万人的魔头,实在是和道义不符。甚至很多百姓也是这么想的,一个总杀人的军队太可怕了,实在是吓人。
他们早已经忘记,如今的局面是由谁打造。官员忘了他们的权力是怎么来的,教官们忘了当年是怎么样的丧家之犬,书生们忘了,百姓们忘了,这个天下忘了。
“的确有些功高震主了。”李隋珠喃喃说道。看着前面桌子上的三册陈旧的书卷,又轻轻的说道:“你看你又得到了什么,很多人都不想看到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