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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也因此，当苏修缅以十三之龄，便杀古稀，承邪医时，整个江湖，一阵哗然惊骇。

自然有不少人以为这不过是个意外，提剑上门比试的人几乎踏破了邪医谷，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自此，他便以一柄&ldo;沉水龙雀&rdo;行走江湖，待到束发那年，除开邪医谷莫测高深的势力不提，江湖上已经无人不知&ldo;苏修缅&rdo;三个字，这三个字的背后，便是剑术、医术以及毒术的颠峰。

到了他十七岁的时候，&ldo;苏修缅&rdo;三个字却渐渐被人淡忘。正邪两道，即便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亦或是再张狂的门派掌门，见了他的面，也要规规矩矩的唤上一句--&ldo;苏先生&rdo;。

及至弱冠，他便收起了那柄名动天下的&ldo;沉水龙雀&rdo;，先换寻常铁剑，再换竹剑，待到心中有剑而手中无剑时，他便彻底隐于江湖，在邪医谷前遍布奇门遁甲之阵，将漠漠红尘隔绝于外。

也因此，能听到他这样话语，见到他如此的神情，才会让我心生讶异。

那时的我，并不识得南承曜，只知道他是当朝三皇子，一柄&ldo;转魄&rdo;，便是幼时学艺后师承的名剑。

他的剑法如何我并没有见识过，但能得到苏修缅这样评价的，却断然不是寻常的高手所能做到。

后来我回到上京，嫁入天家，虽无缘识得南承曜的剑法如何，却是有机会见过他那柄同样传奇的&ldo;转魄&rdo;剑的。

其实严格说来，&ldo;转魄&rdo;与&ldo;沉水龙雀&rdo;一样，若论剑身精良，或许并比不上&ldo;湛卢&rdo;，它们之所以名动天下，大半得益于用剑之人。

苏修缅说，&ldo;转魄&rdo;从不轻易出鞘，一旦出鞘，势不空回。

只可惜局势突变，南承曜贵为皇子，朝中之事尚应接不暇，更无时间如从前年少时一样仗剑江湖，那柄&ldo;转魄&rdo;，虽从不离身，但却如&ldo;沉水龙雀&rdo;一般，鲜有出鞘之机。

可是如今，&ldo;转魄&rdo;剑出，而&ldo;沉水龙雀&rdo;的锋芒，亦是冷映雪色。

我不懂剑，只能看到他们最初的那一招。

枯林雪地里，&ldo;转魄&rdo;破空而来，带着妩媚风情，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慵懒的倦，可这慵倦之下，却是暗藏着致命的狠艳，持剑之人，白衣胜雪，风姿惊世。

漫天飞雪中，&ldo;沉水龙雀&rdo;横空出世，如同穿越千年的流星，那样美丽而温柔的一剑，惊起些许清风，带出一片淡墨之影，而那人清绝遗世，缓带青衫惊鸿若。

后来的比试，我便全然看不到了，他们的动作太快，剑光太过绚目，我只能隐约辨出一青一白两道人影，蛟若惊龙，迅疾如风。

身旁的潋和漓陌，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比试的那两人，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一分惊动一分。

潋的眉目间是显而易见的痴迷神往，而漓陌面是，则隐现幽怨和担心。

疾风骤起，再停，我转眸看去，南承曜和苏修缅已经分开站定，漓陌早已经忍不住奔了过去，我和潋也快步上前。

走得近了，但见白衣青衫，安然如初，就连气息都尚算平稳，我的心略微定了定，至于谁胜谁负，我不知道，也并不关心，只要他们无恙，便已足够。

漓陌眼带关切，却只是静静立在苏修缅身后，不说一句话，也不上前一步，只那样深深的凝视他的背影。

我略微顿了顿，然后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勉力调整了一下自己复杂而不稳的心绪，垂下羽睫，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南承曜身边。

我看见他唇边原本漫不经心的笑意几不可察的一深，而对面的苏修缅，眉目间清绝如常，表情，却是极淡。

南承曜微笑开口：&ldo;苏兄潜心武艺，不是在下这些世俗中人能比，若是继续比下云，&ldo;转魄&rdo;必然挡不住&ldo;沉水龙雀&rdo;之锋。

苏修缅的表情依旧很淡，声音亦是波澜不惊：&ldo;三殿下能接下苏某三十招，已经够了，就此别过罢。&rdo;

我的心倏然一惊，不受控制的抬眼看去，却根本没有立场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恍如隔世的一见，却这么快，就要分离，还是说，此生能再见，我已该知足？

虽是这样想着，却抑制不住心内的纷乱疼痛，整个人怔怔的，一动也不能动。

恰此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拥住了我，稳稳的将我整个人搂入一个温热坚毅的怀抱之中，我依旧有些茫然的抬眼看去，他并没有看我，弧形优美的唇角略略扬起，似是要说些什么，然而，尚未开口，潋的声音已经更快一步的响起--

&ldo;苏先生，在下慕容潋，一直仰慕先生剑法，虽然自己人微技拙，但可否请先生赐教一二？&rdo;

苏修缅淡淡看了一眼他握&ldo;湛卢&rdo;的手势，再转眸直视他的眼睛，开口道：&ldo;慕容公子过谦了，以你的资质修为，若是勤加修炼，五年之后，有缘再见的话，苏某定当与公子一较高下。&rdo;

他的话语极淡，却叫人无法出声再多说什么，潋虽然一脸遗憾，却仍是慢慢收回了握着&ldo;湛卢&rdo;的手，片刻之后，重又潇洒的一扬眉，朗声笑道：&ldo;既有苏先生此言，慕容潋定当不负所望，五年之后，再亲自到邪医谷向先生讨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