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船中的会客厅,值夜的丫头小心奉了茶上来,顾砚龄已与萧译对坐窗下,月色恰好清幽的落在棋盘之上。
“顾姑娘先请。”
见眼前的萧译如此开口,顾砚龄也不多作推辞,从棋盒中拾起一黑子,夹在食指与中指间,轻轻落了下去。
看到眼前少女渐渐严谨的模样,萧译也收起了嘴角的笑意,认真的落了一子下去。
……
若说一开始,顾砚龄犹还想着如何才能让萧译既能输棋,又能输的好看的话。
那么现在,顾砚龄的心里却是死死的定住了一个目标,那便是赢了。
看到眼前星罗密布的棋子,顾砚龄眉间越蹙越紧,夹住棋子的手指微微屈着,指关节微微碰触在下颌上,摩挲了许久,却是迟迟不敢落下。
未想到,她竟然轻敌了。
她更没想到,以她的棋艺,竟是要输给眼前这个太孙了。
顾砚龄简直觉得不可置信。
要知道,在前世里能让她绞尽脑汁对弈,却仍有输局的,也只有堪比“国手”的谢昀了。
可那时候,谢昀也已是不惑之年。
而眼前这个,却是十三四岁的少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看到眼前的少女越发不复从容,显示出几分纠结与抉择时,萧译唇角不由含着淡淡的笑意。
琢磨许久,踌躇之间顾砚龄终究咬着牙落下了一子。
然而紧接着,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夹着一枚白子却是“啪”的落下,速度快的,竟是不假思索。
而当顾砚龄反应过来时,却是已成定局。
原来,她踌躇许久,其实不管这一子落在哪,都是注定了败局。
“承让了。”
萧译淡然出声,顾砚龄却是觉得体内压抑许久的那种不服输的心又起来了。
那种感觉不是挫败,相反是激动,是兴奋。
自前世谢昀走了,她独自对弈了十几年,已经是许久,未有棋逢对手了。
当少女再抬起头来时,萧译却是微微一愣。
原来,少女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眸中竟隐隐闪烁着光芒,随即启唇坚定道:“这一局,还是请太孙殿下先走吧。”
萧译自然点了点颌,只见少女已然低头将黑白的棋子迅速拾回盒中。
当他落下一子后,眼前的少女顿时拿出了比方才严肃十倍的态度来。
萧译隐隐觉得,今夜只怕是个不眠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