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颧骨高肿,嘴角破裂,眼眶狠狠鼓起,眼缝中似乎还有血丝,整张脸惨不忍睹,但依稀可以看出这人底子不错。
“小白脸。”全友龙啐了一口,“娘了吧唧的还能当明星,老子怎么没见过他。”
陈复止没吭声,所谓顶流再火,在一部分不接触网络,不追星人的眼里只是一个名字符号。
对一些上了年纪,为生活奔波的底层人,除了老一辈的天王,年轻演员一概不认识。
“他死了对你只有数不清的麻烦。”陈复止对季童怎么落到全友龙手里不感兴趣,只是全友龙是个危险的疯子,他不给点心里压力,难保他真的在自己面前做出杀人分尸的事情。
季童算不上好人,但也不该死在他眼前。
全友龙有极为敏感的内心,从小到大,他能察觉到大人对他流露的一丁点恶意。
以前他还信好人有好报,拼命压抑自己的邪恶的念头,讨好父亲和继母,到后来他忍了二十几年,啥也没得到,从小压抑的痛苦爆发,他私下里越发歇斯底里起来。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最好被人看到他都要在背后骂他才好,真惹着他了,晚上他就提着刀宰了他们婆娘。
“我不吃你这套。”全友龙盯着陈复止眼睛,唇角微微勾起,嘿嘿笑了一下。
他本来就生的瘦小,加上常年外出劳作,显老又邋遢。
在这个破旧的小房间里,即便外面阳光再好,屋内依旧昏茫茫。
全友龙就是这间阴暗房子里的帝王。
陈复止心下发寒,他不该以正常人的逻辑试图说服疯子。
全友龙见陈复止不再说话,他冲着陈复止就跟逗猫逗狗一般哟呵了两声,在小屋来来回回,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袋子花花绿绿的塑料袋,蛇皮袋,又当着陈复止的面挑拣了几个结实容量大的黑色塑料袋放在床头,而后眼神若有所指扫过陈复止跟躺在毫无意识的季童,全友龙摸出根烟,狠狠深吸了一口,翘腿侧坐床边,斜眼看向角落里眉头直皱的陈复止。
全友龙单手掸掉烟灰,“你要快一点还是慢一点的?我喜欢你,你要是喜欢快的,我去磨刀,要是无所谓,斩昨天那女的,我刀还没洗,你不介意凑合一下。”
他的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谈论杀鸡杀鸭用什么刀合适一样。
陈复止脖颈间一寒,脸上的血色褪尽。
这不是拍电影,也不是小说话本,他在现实中被绑在封闭空间,杀人狂悠哉悠哉问他是想要什么刀结束切割他的身体,甚至连装他尸块的袋子都准备好了。
陈复止大脑飞快运转,脸上也流露出几分急切的神色。
“嘿——”
全友龙嗤笑出声,仿佛吹响了胜利号角一半,眼中透出冰冷的凉意,“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死,放心,我先不斩你。”
说着看了倒在地上的季童一眼,他解开一层层缠绕的塑料袋,露出里面染着干涸血迹的斩骨刀,就向季童走去。
陈复止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见不得,见不得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人首分离。
“你真的不想活了嘛!”
全友龙脚步一顿,精亮的目光在陈复止身上諵沨来回,而后哼笑一声将脚边的季童踢开,推开木门出去。
没多会儿,屋外传来磨刀的声音。
这是唯一的机会!
陈复止顾不得行动不便,向季童滚过去,被捆住的手脚立刻酸麻起来,他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不断用头拱季童,“醒醒,季童你醒醒。”
季童比起他更危险,要是他们手脚不被束缚,两个人对抗一个人,总是有胜算的。
至少,不用两个人都交代在这里。
“阿止。”
低低的声音传来。
陈复止顿住了,季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他以为自己可能根本叫不醒陷入昏迷的季童。
“我一直醒着。”季童声音冷静清醒,“阿止,你转过来,我帮你把手解开,我学过紧急状况反手解绳结的方法。”
陈复止来不及多想,现在时间紧急,他跟季童必须协同合作。
他翻过身子,将反捆的手对着季童。
季童同样是反捆双手,两个人互相摸索了一会儿,才碰到双手,季童也开始用手指摸索绳结形状。
陈复止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磨刀的声音时而停止,时而又响起,他的心脏也跟着声响忽上忽下,生怕全友龙突然推门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