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阮那边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就听立在窗子边上看似百无聊赖的瞧着窗外风景的云砚,轻笑了一声。
姬无双下意识的看向他,发现他此刻并没有看向他们这边,可是那一声,在他听来实在太过刺耳。只一声,就如在嘲笑他;只一声,就似在向他示威;只一声就像在对他宣告:“不要做梦了!”
董思阮倒是不曾注意到这样的细节。顿了顿,回道:“不用了!没有多少话!我问你答,说完我们就各回各家。”
姬无双收回目光,看到的都是她脸上的淡漠,不自禁的蹙了蹙眉:“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从不做夫妻,到如今,已然要步向陌生人,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要真的变做仇敌了呢?
董思阮垂眸,微顿:“我不过问你求个明白而已,有那么难回答吗?那些事情你做都做了,还怕承个认吗?”
姬无双:“……”
“是?还是不是?”
沉默。
现在才觉得难以启齿了吗?
董思阮冷笑:“不说话!也就是默认的意思,姬大人,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董思阮”啊“董思阮”,你爱得可真够卑微的!这个男人,真的值得你那样作践自己吗?她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什么东西,揪着揪着的疼。
好一会儿,姬无双才再次开了口,他说:“过去是我太浑,我没办法为自己开脱什么!似乎也不够资格恳求你的原谅。可是阿阮,现在的‘和离’对于你来说,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我已经有负于你,如今岂能再看着,你因为那些蜚言流语而遭遇无礼之遇?”
董思阮无奈而笑,没有接话。
云砚回身抱臂,看着说话的姬无双,问道:“姬大人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阿阮今天遭遇之事,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所以,跟我回去吧!”姬无双蹲去动思阮跟前,说道,“那份休书上面只有你的手印,我并没有在上面签字落实。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你就还是我姬无双的妻子,是姬府的女主人。至少,那些不相干的人没办法再用那些‘弃妇’一类的不堪之言,伤害于你。”
董思阮:“……”
云砚“哼”声冷笑:“姬大人,这样反复无常,没个决断。真的好吗?”
姬无双:“……”
“当初既已放手,现在又何必说出这话来?如今,这城中角角落落,可都传着你已休妻的事情呢!你以为一句你没有在休书上面签字,便能遮去泼在她身上的污点?便能撕去,她已然做过弃妇这一件不堪的外衣了吗?”云砚言语咄咄,嘲意难挡,道,“你此径,到底是要替她挡下那些飞来的伤害,还是你姬大人现今在朝上正当红,承受不住这舆论压力,经不起自己的名誉受损,才出现在这里,要阿阮跟你回去,给大人你再弄个不计前嫌,宽厚仁德之名?”
无谓的舆论压力,古今大同。在古代,离婚对于女人或许是致命的,可对于男人也不能说就是全然无碍的,尤其是对于一个要名声的朝廷政治官员来说,休妻到底也说不上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就说历代皇帝,废除皇后的,其实也是不多见的。可见,原配之妻也不是男人想休就能休,即便是皇帝也需要慎重考虑的。
姬无双脸色不自主的青了青,回道:“不是!”
董思阮轻叹一声,其实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远未至云砚口中之述的那般不堪的地步,然而此刻的她也是真的不想走回头路。
她接下话来,说道:“不是就好!其实我前面问你那些话,不为别的,就想让你我都清楚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等价、不对等的。当初你娶我,是因为我爱你!现在你我和离,是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你!”
“……”
“现在的我,做不到为了你,万事委屈自己。曾经的我或许还会贪恋那点儿对你的爱恋,可如今,我对你已然再无所求。所以也请你收你情圣的面孔,我不需要你的那些‘为我考虑’。我当初选择了跟你和离,就做好了承担所有后果的准备,就像今天。”董思阮道,“你以为是你抛弃了我吗?那实在是你多虑了。你要明白的是,‘和离’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董思阮不再需要你了,明白了吗?”
姬无双脸上一白,眼中皆是痛色。
我,董思阮不再需要你了!
一个曾经爱自己至深的女人,在这一天,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他这样的猝不及防,心好像一下被抽空了似的。
云砚那边起哄手一拍,笑道:“说的好!”
董思阮自然没去理他,见那边的姬无双并无反驳之意,便顺的自己的话继续说道:“这个你要明白的话。我们就就直奔今天的主题吧!”
主题?
云砚瞧着她,在她每每语出惊人以后,仍是忍不住好奇,她真正的主题是在哪里,是要说什么?
姬无双脸上亦显疑色,前面那些都不是她真正要说。那么她要说的是?
“当初在别院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曾说过,会好好照顾我?”
姬无双稍见茫然,点头道:“记得!”
“你也说过一诺千金。那还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