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筵自然是心疼他,只管将人带进大堂,引他去那背风的座儿,温了一盅黄酒和一碟花生米。
门外又来了客人,掌柜在一旁喊他,风筵爽快地应声。
苏冷清道:&ldo;你只管去忙,我自己坐会儿!&rdo;
风筵把毛巾往肩上一搭,笑得浓眉弯开了,道:&ldo;成,有事叫我!&rdo;
苏冷清喝了半盅黄酒,身子渐渐暖和起来,拿眼睛去寻风筵的身影,就见他牵马引客跑进跑出,干得都是客栈内最底层的活计,也难怪他这么容易就找到活了!
等稍微闲了一点,风筵又拿来佐酒菜,一碟子卤豆干,一碟子干牛肉,看得苏冷清蹙眉道:&ldo;不想领工钱了?&rdo;
风筵豪爽道:&ldo;人都坐下了,还在乎这一顿,吃饱喝足了再说!&rdo;
苏冷清道:&ldo;贵了!&rdo;
风筵笑道:&ldo;贵就贵点,耍个乐子!&rdo;
风筵又去忙乎了,苏冷清想想也是,学子们去酒肆也就是图个乐子,古往今来有几篇佳作是出自酒桌?!世上能有几个李太白?
去那地方以文会友,也只是表面上风雅,就那群才疏学浅的家伙,几壶黄汤灌下肚,吐出的不是锦绣文章,而是一滩秽物!
苏冷清想跟这些人厮混,还不如现在这样,自己吃喝来得清净。
想罢,苏冷清心情又好了,坐在座上自斟自饮,豆干牛肉大快朵颐,等雨停了也喝光一盅酒,便又叫风筵给他温上一盅。
等第二盅酒下肚,苏冷清睁眼已是翌日,自己穿着内衣躺在床上,鞋子整整齐齐放在床边,不用说又是风筵将他送回床上。
屋外头静悄悄,能听到风吹树梢的声音,风筵自是早早出门,灶上给他烧了热水。苏冷清起来漱洗,心里又在懊悔,昨天在客栈饮多了,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想起风筵那种眼神,苏冷清不由心里发毛,以前身边还有阿辰,现在屋里就他们俩个,风筵真要发起情来,连个劝阻的人都没了!
酒还真不能乱饮,苏冷清心中暗想,日后还是少饮酒,免得害人害己!
今年倒春寒,开春后北风呼啸,姑苏河竟然结冰,一条条篷船冻在河边,一节节好似莲藕。
苏冷清有几次去湖边取水,远远瞅见那日轻薄船娘的学子,提着食盒上了船娘的篷船。船儿就在冰里摇晃,不时激起咔咔冰响,看得苏冷清越发厌恶,这些读圣贤书的子弟,怎做出败坏斯文之事?!
一直等到三月天,姑苏城才暖和起来,四月底就穿不住棉袍。
风筵是一身短衫打扮,粗布麻鞋禁得起磨,也耗不了几个铜子;可人家苏秀才是长袍,一身抵他几身的料,风筵便将老母鸡给卖了,给苏冷清换来两身袍子。
苏冷清穿上新袍子,望着空荡荡的鸡窝,心想这下子该消停了,早上不用摘菜叶,中午不用扫粪沤肥,晚上不用撵鸡上窝,满眼鸡飞好不厌烦。
没过几日风筵又弄回几只鸡仔,每晚撵它们上窝时上窜下跳满院乱跑,把跟在后边追赶的苏冷清累岔了气。
每每此时苏冷清都瞅着那只蟋盅,心想哪天放鸡进去吃了虎将军,看风筵还养这些恼人的鸡子不?!
☆、第廿六章
提起这一任的虎将军,风筵心里也没底气了,因为是跟江南雌虫交尾,就连触须都短了不少,鸣声也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