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燕家还是空的,今天就都回来了,就跟约好了似的。苏白这个话唠,一嗓子差点把他嚎聋,周也捂着耳朵点头,默默叹气,“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有办婚礼……”燕听雨打断了他的话,皱着眉慢悠悠道:“没办婚礼你跟人生孩子了?”周也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才是吃亏的那个,但燕听雨的神情显然以为他是占人便宜的那个,不停上下打量审视他。但好在燕听雨对他不错,只是对他这个行为有些嗤之以鼻,盯着他看了会儿,又问道:“那她人呢?”周也想了想,小声回答道:“没带回来。”燕听雨立即道:“你带着孩子回来不带人家女孩子回来?阿也,你不会是被人甩了吧?”她不知道周也其实是来找走丢的儿子的。被不小心戳到心窝的周也战术性沉默:“……”“看来是真的了,真的被人甩了。”燕听雨恨撑着额头,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也就这么点出息,老婆都守不住你还能干点什么你?”燕听雨宁可相信是周也被人家女孩子甩了,都不信是周也对不起人家女孩子,不过确实是,周也这幅天真浪漫的模样,也就平常咋呼的时候挺能唬人,其实非常好骗,人家玩他八百个来回绰绰有余。燕听雨严重怀疑他被去父留子了,不对,是去父去子,人家连儿子都留给他了。“那女孩儿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分开?吵架还是什么?你跟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用钱帮你把人砸回来。”周也弱弱地看向她,很小地说:“她结婚了。”燕听雨一下子看了过来,“你说什么?”“他还有孩子了……”这下轮到燕听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有夫之妇?”周也默默点头。燕听雨过了好一阵才说,“阿也,看不出来你口味挺独特啊,好这一口?出家之人未婚生子还是跟人家有夫之妇?你玩挺花啊你?不怕人家老公打死你?”周也百口莫辩,只能自认倒霉,低头站在那儿不说话,开始装死了。燕怀宁在进到燕家的时候,就被佣人抱进去洗漱了,主要是周也一开始拽他衣领的时候大力出奇迹,把他衣服拽出了一个口子,燕闻筝让人带他去换衣服,佣人顺便还给他洗了个热水澡。他被佣人抱着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周也低着头挨训,忍不住喊道:“爸爸?”一屋子人都回头看了过去,然后愣住了。为什么燕闻筝会在宴会上把一个抱住他腿的陌生孩子带回家,为什么秦意浓会在看到燕怀宁的番外:周也vs燕闻筝(32)燕怀宁被佣人从楼上抱下来后,周也完全没有机会沾手,那几个人直接把孩子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对小孩子一直也没什么兴趣的燕听雨,都忍不住上手抱了起来。而燕怀宁小小年纪嘴巴很甜,又完全不认生,叔叔阿姨姐姐哥哥都会喊。一时间整个燕家都热闹起来了,都跑过去逗孩子去了。被冷落的周也茫然地站在一边,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燕听雨逗完燕怀宁后,回头跟王姨说她也想生一个玩了。周也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才犹豫着开口喊燕听雨:“五姐你刚刚说……”“我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管他是不是有夫之妇呢,反正现在孩子生都生了,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燕听雨的话术现在全变了,甚至看架势,还想帮他养一养什么的。“可是……”“阿也,他叫什么名字?”正在捏燕怀宁小脸的苏白忽然转头问他,周也愣了下,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周怀宁,小名阿宁。”知道名字后,一群人又喊着小名去逗孩子了。见这里完全没有自己的事儿后,周也默默站了会儿,叹了口气,转身上楼给自己儿子收拾房间去了。燕怀宁喜欢跟他睡在一起,晚上还必须睡他怀里,所以他得去把睡乱了的床收拾下,免得小家伙又笑话他早上起床不叠被子,那他作为长辈的威严将荡然无存。其实周也有时候也很无奈,到底谁是爹啊他这么管东管西的?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真的是像极了那个谁。推开房门,里面站着一个人。周也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房间的燕闻筝,忍不住皱眉,然后赶紧退出去看了看再重新进来,比起燕闻筝走错房间,他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又走错了,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但结果显而易见,他没走错,开门方式也是对的。“大少爷你走错房间了?”周也好奇地看着他,又指了指外面,“你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回来忘记了,你的房间在三楼,那边。”燕闻筝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无论是周也突然推门进来,还是开口问他是不是走错了房间,他的表情都没有明显的变化。周也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疑惑,又喊了一声,“大少——”“阿也。”这一次,燕闻筝却打断了他。燕闻筝脸上没有笑容,脸上的表情温和平静,像一杯倒出来晾了许久的逐渐凉下去的茶。温温的,淡淡的,只冒着一点点余温与热气,可即使你不品尝也能感觉到,这杯茶它泛着苦涩。“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周也同样不喜欢他现在的眼神,在秦意浓面前他们是兄友弟恭,没人了就开始情深似海,这样的套路只骗的了以前单纯的周也,而现在的周也只会觉得讨厌跟烦躁。他越是这样两面三刀表里不一,他就越是觉得他混蛋。周也面无表情道:“可我觉得这是最适合我们的称呼,我本来就该这样叫你,我爷爷是你们燕家私人聘用的医生,算是跟了你们家几十年的佣人。不叫你少爷,我叫你什么?”燕闻筝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伸手似乎想去摸他的脸,但抬起的手却在看见他的表情时顿住了,然后犹豫着没有落下。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周也,半晌过后,才问道:“为什么从来不给我回信?”“没什么好回的。”“什么叫没什么好回的?”“太脏的话我写不出来,现在同样的话我也说不出口,怕有损我出家人的形象,但我觉得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我以为你至少应该有自知之明。”周也第一次如此不留情面地说出伤人的话,却是对着从前对不舍得伤害的人。燕闻筝果然僵住了,跟在外面时的冷静从容完全不一样,就好像周也轻而易举就能伤到他似的,好像周也的话会让他千疮百孔似的。要不是周也见过他在外无情的模样,说不定真的就要信了。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非要这么两面三刀口是心非?他演的这样辛苦,他不累吗?“……所以,你想对我说的是什么呢?”燕闻筝似乎还抱着一丝周也不会跟他闹得太难看的奢望。但现在的周也到底是让他失望了,周也冷着脸,口齿清晰道:“大爷的。”“……”好半晌,燕闻筝才语气僵硬地笑道:“除此以外呢?”“不想说。我不想为你毁了我的修行,这一句就够了,毕竟你把我养这么大也不容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请出去吧,我不习惯不熟悉的人进我房间。”“不熟悉的人?”燕闻筝仔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抬头看向他,问道:“你觉得我们是不熟悉的人?拥抱、接吻、同床共枕、耳鬓厮磨,你觉得这样还能用不熟悉来形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