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久到泼在身上的茶水都凉了。周也忽然动了动,但却不是朝着屋内的燕闻筝走过来,而是站在门口直接转过身去,右手放上门把,轻轻扭动。他要走了。像是明白了燕闻筝的意思,又或者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咔嗒!“阿也。”声音同时响起,周也停住了,没有转身,也没有推开门。燕闻筝的声音轻柔下来,“阿也,过来。”周也将手从门把上拿下,转头去看他,燕闻筝终于不再维持那个冷漠疏离的动作,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抬头看着站在入门处的周也。打翻茶盏的那只手,此时微微抬起,手掌向上,对着他站立的方向伸过来。周也微微愣了下,走到他面前,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放过去。燕闻筝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周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上衣就已经被剥掉了,雪白的脖颈后背露在外面,燕闻筝低头,将吻轻轻落在上面。周也以为他想做爱,所以没有反抗,甚至调整了坐姿跟他面对面方便他后面要做的事情。但燕闻筝只是很轻地吻着他的身体,再没有其他动作。“抱歉,下次不会了。”这句承诺不知道是说下次不会再这样冷漠地对他,还是别的什么。周也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脖颈间,很轻地问他:“真的有伤风化吗?”“……”燕闻筝轻轻闭眼,觉得心口猝不及防被割了下,疼得很突然。一时间有些难过,又有些好笑。“怎么这么爱记仇呢?”燕闻筝抱着他叹气,右手放在他后脑勺上爱怜地抚摸着,复又低头去吻他的发,“说给别人听的,没觉得你不好,你不是说了吗?生来赤裸,衣物只是蔽体,不必去在意。”“那你在意吗?”“在意。”燕闻筝说:“看你被欺负,心里很不好受,但我不能为你做什么。”周也立即道:“你给我披了件衣服。”“阿也,以后我出了这间房子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要当真,好不好?”“好。”这是他们在这间房子里度过的最后一个白天与夜晚,那晚燕闻筝没有再碰他,就那么抱了他整整一晚上,静谧的夜里,他们共同度过了最温馨的一小段时光。后来,燕闻筝再也没有去过那间房子。他再没有碰过周也。半年的时间,两人都处于失联状态,周也是没有办法向别人去打听他的,更没有办法在秦家打听他。好在秦越发完一段时间的疯后没有再找周也的麻烦,周也便通过偷听别人偶尔的聊天,去确定燕闻筝的去向。原来他离开京城去了外省,秦老爷子给了他别的任务,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在秦家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来年春节,燕闻筝问秦越要了他过去,说是需要他帮忙。“帮什么忙?”他问递话的管家。管家说:“帮忙算下良辰吉日,大小姐跟姑爷结婚的良辰吉日,他托您选个吉利的日子。”周也只是愣了下,很快便道:“好。”结婚那天,秦家光宴请宾客就请了三天,别墅里忙得不可开交,热闹非凡。周也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下下拨弄着前段时间刚编好的手绳,在犹豫现在送过去会不会太显眼了,他们在人前一直都避嫌得厉害。最终,手绳没有送给燕闻筝。周也又连夜编了一条,用新婚贺礼的名义送给了秦家大小姐秦意浓,这样的话燕闻筝就会戴上自己做的手绳了。婚礼番外:周也vs燕闻筝(49)新婚那夜之后,秦家渐渐就乱了,依附秦家势力的那些人也逐一倒戈,没人能够猜测得到在这后面推波助澜的那只手是谁。燕闻筝的记忆里,那段时间整个京圈都非常乱,无论是政坛还是商界,都经历了一次惨不忍睹的血洗。作为铲除燕家上位风光了十年的秦家,自然成了众矢之的。燕闻筝记得他在小房子里醒来时,周也还睡在他身旁,身上盖着他的衣服,睡得很沉。他的手机放在一旁,里面是新婚妻子十几个未接电话。秦家乱了,也到了穷途末路,他成了那一家人唯一的依靠,可燕闻筝想做的,是让他们彻底死无葬身之地。接下来半年的时间里,他带着秦意浓去外省暂避风头,秦老爷子大概知道秦家要完了,他想要保住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于是将自己毕生大半的积蓄都给了这个自己最信赖的女婿。他以为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会是他最后的希望。然而到外省的第二天,秦意浓就失踪了。燕闻筝不需要自己动手,他也不想脏他自己的手。朋友回来后问他:“夫妻一场,难道就没有一点不忍吗?她死的时候可是还求着要见你最后一面,她说你肯定想见她,说你不见她的话一定会后悔。”回答他的是燕闻筝极轻的一声冷笑。他对秦家没有任何好感,即便燕家的事与秦意浓秦越无关,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