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我们俩往日在一处,也没让他学过怎么伺候女人。”
“你们……你们……”苗女姑娘还是一脸震惊,那满头华丽又庄重的银饰都跟着晃了晃。
“虽然这话说得逾越了些,也是驳了您的兴致,但我俩的确是一对儿,要不你看着换位公子?”我语气那叫一个善解人意。赵汐低着脑袋,背后的拳头捏的咯吱直响。我心里突突的,生怕他随时跳起来揍我。
“不……不必的,我只是……”她眼睛亮了亮,一会儿瞟瞟我,一会儿看看赵汐,脸上红霞更胜,局促的揉着裙摆。
“您要换人就换人吧,钱楼里自然会按价退的。”我一说这一句,就感觉到手里抓着的赵汐的手指头一紧,非要掐死我似的。这家伙一听说要退钱,就急眼了。我表情悲悯天人又温和隐忍:“只是汐儿必定会被罚,我在这楼里也算是能说上两句话,只能尽量护着他不让他受罚了。这年头向我们这样的恋人不被世人所容,又是在勾栏院里,自然是苦……”
赵汐手指头掐得更紧了,疼得我嘴角都快抽搐了。
“苦也罢,累也罢。”我这语气只觉得自己快要变成风一般的男子,如一朵乱世勾栏院中怀着真爱默默开放卑微又高洁的白莲花般,我轻轻说道:“我们爱了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只是这世上若是多了些能够体谅我们的人,我们也不必这般爱的低到尘世中去。”我一边说的含情脉脉,一边拼了命的压着赵汐那青筋暴起的手。
“汐儿……”我强忍着反胃叫了一声。赵汐低着头,不理我。喂喂,配合一下啊!
“汐儿……”我又叫,这刚才跟公子们吃的杏仁和柑橘都快恶心到喉咙口了,你再不回应我我就吐你一脸啊赵汐!大概是我怨念太深,赵汐抬起头来,在那阿瑶姑娘看不见的角度,一脸说不出的纠结表情,咬牙痛苦喊了一声。
“召儿……”
抱歉。我转身起来就走,扶在栏杆上就是一阵干呕。抱歉,那杏仁和柑橘真快出来了。
“啊,莫不是那公子……怀了?”阿瑶姑娘口气里只有惊喜。
我觉得这个世界坏掉了。抱歉我虽然有这个功能,但是外表的身份可是个真汉子啊姑娘!
正在这边痛苦的满脑子里都是赵汐那句“召儿”,李管事又从旁边窜上来,撕心裂肺的喊着:“公公,大事不好了啊!”
我回头骂道:“闭嘴,别来唬我,就算是叶子安怀了都别来找我!”
“不……不是啊。”李管事跪着就滑行到我旁边来,看得我一愣一愣:“是您的小厮清琅出事儿了!而且还跟林家有关!”
我看着他这张不论演什么都特来劲儿的老脸,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说清楚,清琅怎么可能沾上林家。”我表面淡定,心里却狂跳,抓紧了后面的栏杆才能站稳。
“清琅小哥不知怎么的,今天竟然去拜访林家,说是您派他去的。结果他刚进门没多久,竟然禁卫军突然闯入林府强令搜家!林家所有老小全都给抓走了,就连清琅也被抓走了!而林府被搜查的理由现在也传出来,听说是通敌叛国!”
我呆愣了一下。叶子安果真没说错,我这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温溟已经下手了。
而清琅,我不想卷入这事件的清琅也被抓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拔腿往楼上跑,我要问叶子安,我要问他——
第十五章
我跑上楼去,撒丫子朝叶子安的房间狂奔,猛然推开门,房间里竟然空无一人,空气里还隐隐的带着酒香。我刚要走开,却想起了那书架后的小隔门,以及无数在槅门后的小竹筒。抿了抿嘴,我走过去,我早就记过,叶子安抽出的是第三行从左数第六本书,我拿出那本书,却掉出一张叠起的薄纸,落在我脚边。
捡起纸来,我展开,发现那明显就是叶子安的字迹,提笔间就带着一种肆意与潦草。
“我知你会因林家之事来找我,那隔门后的东西,慎用。若是想问大牢在何处或其他的,稍等片刻消息就会送上来。”
“莫要心急,莫要涉险。林家必定倒,别做无谓的事。”
“左数第二个小柜里有三百两银子,拿去打通关系。”
“今日我回不来,不必担心。”
叶子安竟是将我心思猜个透,把纸夹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他料到我会来利用柳屋的情报。
最后那个‘不必担心’,说得倒真是自作多情,哼,谁会管他!
我把纸塞进袍袖里,去拿银子,不小一包银子,沉甸甸的,我乐滋滋的先往自己荷包里塞一些。却在小柜里又发现一个小纸团,字迹比刚才更潦草:“长安街东边有家香酥烤鹅很好吃,作关系两百两足矣,剩下百两留给你花的。”
我又吓了一跳又喜上眉梢,这家伙早就猜到我会中饱私囊啊。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不搓一顿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揣着银子,我用隔门后的小竹筒问出了大牢的位置和目前的状况,悄悄离开了柳屋。
当然这个悄悄想来也只是我单方面觉得——妄图爬墙溜走,奋力爬墙结果爬上去跳不下来了,骑在墙头半天,被一帮公子围观嘲笑着,最后还是李管事拿了个梯子过来,我颤颤巍巍的爬下来。走的当真是无人知晓啊……
我揣着银子,往大牢那边走,林晴自然是打入天牢,不过林家的那些兄弟啊远房亲戚啊近侍之类的,都是关在盛京的牢里,换句话说,这些人连进入天牢的资格都没有。我弄了个斗篷,往衙司走过去,却在门口被拦住了,其实来探望的人不少,许多都是自家兄弟或儿子在林家做下仆,也被抓了,正苦苦哀求着门口的狱头。我看着甚至队伍里还有一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