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一家三口定了要改动火路以后,就开始分头张罗所缺的六万元资金。这当然要依靠老爸王锡林和妈妈焦沐。艺术馆不是很有钱的单位,除了工资,馆里并没有别的经费,领导吃个饭逢年过节分个副食什么的,都用的出租小剧场的钱,但不管怎么样,如果要借的话,馆长都有权批。但现在馆长休息了,没上班,上哪里找她批去?其他同志呢,中国人的生活习惯,谁手里都有几个,但他和女馆长的关系被大家鄙视,也没有人气,谁肯借给他?焦沐呢,下岗多年,和原来的老熟人慢慢都断绝了交往,更无从下手。只好在亲戚中张罗。焦沐有个弟弟,在一家商场租赁柜台做生意,听大姐张嘴,赶快腾出来两万元。这些钱再加上家里总是备着的一万流动资金,凑成了三万。还有三万的缺口。两口子晚上躺到被窝里,说起来。焦沐说:“我可是尽力了。就这么一个做生意的弟弟,两个妹妹都在外打工,拿不出来。”王锡林说:“我家更是,兄弟倒好几个,哪个混得也不行。”焦沐瞅瞅丈夫:“我倒有个办法,不知你肯不肯去张嘴。”王锡林:“你说吧,只要能张得开嘴的,到这份上了,还能闭着受憋么!”焦沐:“你别嫌我心不正,我可说了。”王锡林:“你说。”
这焦沐于是说道:“你可以找你的女馆长借。”
王锡林听了,立刻变了脸色:“别说我不高兴。过去还行,现在这么个情况,我怎么张得开嘴!”焦沐:“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借给你。”王锡林:“什么意思?”焦沐:“她在艺术馆,不会干干净净吧?”王锡林:“那当然。”焦沐:“你都知道吧。”王锡林:“差不多吧。她是把我当亲信的。”焦沐:“这就好办。像这种人,老头可能有问题,正象个惊弓之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过去的知情人找到她,会怎么样?你在她的位置上想想。”王锡林:“让他赶快闭嘴呗!”焦沐:“这不就来了机会了?”
王锡林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就想试试。这日上了班,趁办公室没人,就给女馆长手机打了个电话。关机。停了一会,又打了座机。这回接了。
“喂。”女馆长的声音懒懒的。
“馆长,是我,王锡林。”
“听出来了,有事吗?”
“有点事,想当面和你谈谈。”
那边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就去我们过去常去的茶室吧。”
那家茶室在街边,离市区远,很背静。他们过去常在那里谈事和说话。
王锡林坐了公汽赶到时,女馆长已到了多时了。
还在原来的房间。王锡林进去就在里面扣上了门。
“什么事?单位的还是家里的?”来不及叙谈,女馆长开口就问。
王锡林狠了狠心,说道:“我家碰到难题了。”
女馆长松了一口气:“不是单位的事就好。”
“火锅店要改火道,资金筹措不到------。”
见王锡林吞吞吐吐的样子,女馆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就问道:“还有多大缺口。”
王锡林:“也没多少,差三万。”
女馆长很痛快:“好,你马上跟我去取。”
茶一口没喝,就喊来老板结帐,领了王锡林来到附近一家银行,从卡里取出三万,交到王锡林手里。
“这回咱俩两清了。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要找我了。”女馆长说道。
王锡林连连答应着。
有了钱,一切就不难。没几天,《口吅品》火锅店就打出了“装修暂停业”的牌子,开始施工了。
一个星期来,《火热人家》旗舰店出人意料的平静。店长不再和大厨没完没了的斗嘴,让店里的人无。
所适从;大厨也不再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拿后灶人撒气;人们也老实多了,不敢偷懒,也不敢乱说,也不用班组长吆喝,都老老实实的各就各位。
当人们煞下心来追究原因时,竟惊奇的发现,这一切都来自熟料间,来自那个被罚了五百元钱又被店长好顿教训了一顿的叫做江宏晟的北京某名牌大学的毕业生。
每天,早操时分。大家刚站好队型,广播喇叭快要响起,一辆灰色的半旧小车就嘎的一声停在对面,车门推开,一个矫健轻盈的身体从上面下来,跑步越道,站进队伍,和大家一起随着音乐声做起来。完毕,就是吃饭。以前,吃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决定权,只是店长一人说了算。她安排去买去做。但这回她不再熊。
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了,而是颠颠的跑到厨房,来到。
熟料间,仰着脖问江宏晟想吃什么。
“哎呀店长,不要管我,该吃什么就吃什么嘛。”
江宏晟也不抬头,无所谓地说。
“看你,就说说嘛,说说能累着你?”林春花固执的还在问。
“就跟昨天一样吧。”江宏晟回答。
“昨天?”林春花拍着自己的脑袋。昨天吃什么她已经忘记了。“昨天吃什么来着?”
有人在一边提醒她:“馒头咸菜大米粥。”
林春花马上回应:“对对,就是馒头咸菜大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