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回答道:“妇人怀孕,常伴有不适之状,如精神困顿、筋骨疲乏。孕期呕吐俗称‘害喜’,亦属常事。”
白起斩钉截铁的道:“那就不要孩子了,我不能让婷婷受这等折腾。”
徐飞耳闻此言,一瞬愣在当场,哭笑不得。
婷婷捶了白起一拳,叱道:“你瞎说什么哪!”继而雪白秀美的面庞上又洋溢欢悦的表情,对徐飞道:“徐医师莫理会老白。我腹中的孩儿,我是很喜爱的,我一定要把孩儿健健康康的生下来。不过对于孕育之事,我丝毫不懂,还得请徐医师多多指教关照。”
徐飞回过神,笑道:“夫人放心,老夫必定倾尽毕生所学医术,帮助夫人顺利诞下孩儿。那些孕期注重的事宜,老夫会向夫人和武安君详细说明,滋补与安胎的药剂,老夫也会亲自为夫人调配,保管夫人称心无虞。”徐飞虽是军医出身,但当年客居魏冉府中,曾助众位姬妾侍女养身安胎,因此也算是一名经验丰富、本领高明的“带下医”。
婷婷双手捧心,笑颜恬静,小声道:“徐医师的医术,我坚信不疑。请问徐医师,女子怀孕生育,最可怕的是否是生产之时?”昔年希儿分娩,婷婷就在蒹葭殿,希儿凄厉的哭叫声、那一盆一盆触目惊心的血水,婷婷至今记忆犹新。
徐飞含笑道:“女子生产,固然凶险非常,但天下众多女子最后均能安然过关,夫人必然也能。”
婷婷笑着点首。
白起的剑眉皱拢得愈紧,双目凝视婷婷,苦声央求道:“婷婷,我们别要这个孩儿了,我不能让你遇到凶险啊!”
婷婷严厉的道:“老白,我要我们的孩儿,你勿胡言乱语的惹我着恼!”
徐飞道:“武安君,您若执意不要胎儿,老夫开一副药给夫人服下,倒也能解决。可是胎儿在夫人腹中,与夫人血脉相连,损害胎儿,亦是重创夫人自身,武安君三思啊!”
白起哪里舍得让婷婷受“重创”,这下子简直是叫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他说不出话,只能连连叹息,神情痛苦至极。
婷婷“嘿嘿”笑道:“老白,这回你必须依着我!”
徐飞忽道:“啊,对了,有一件事,老夫得着重嘱咐两位。武安君夫人虽然身体康健、韶华常驻,却毕竟是高龄怀孕,又是头一胎,因而孕期行举须万分小心平稳。那敦伦之乐,正是一大禁忌,还请两位暂忍,以免武安君夫人遇险。”
“这……”白起顿觉浑身僵冷,如堕冰窖。
徐飞深施一礼,道:“老夫先去配一剂安胎药,给夫人服用。”
婷婷道:“徐医师,我怀孕一事,请勿声张。这段时日,许多朋友已为老白和我费心良多,我不想益增他们的忧思。”
徐飞笑微微的应承道:“老夫知道了。”复行一礼,退出房去。
卧房内再无旁人,婷婷“嘻嘻”一笑,两手搓捏白起的腮肉,道:“老白别愁眉苦脸的啦!快给我笑一个!”
白起揽紧婷婷的纤腰,苦涩的道:“我心里堵得慌,没法笑,请婷婷原谅。”
婷婷依然以俏皮的口吻道:“你心里堵得慌,可是因为我们又得暂罢敦伦之乐?我先前不晓有孕,已纵容你多放肆了两月,你已经得了便宜,该知足,莫太贪婪!”
白起脸红逾耳,道:“我诚然控制不了我对婷婷的贪婪之情。并且,婷婷怀孕会身子不舒服,异日生产又要经历凶险,我舍不得啊!”
婷婷笑道:“我怀孕生产加上坐蓐,满打满算大约一年,请你忍了这一年。至于身子不舒服和生产的危险,我虽也有些害怕,但我的信心远远超过害怕,因我知晓老白一定会把我呵护得好好的!”
“我知晓老白一定会把我呵护得好好的”这句话极为有力,一入白起之耳,白起的精神立时振作了几分,道:“多谢婷婷信任我!”
婷婷乌眸璨璨凝注白起,见白起的眉宇犹锁愁云,问道:“老白还在担心别的事吗?”
白起也不隐瞒,坦率答道:“婷婷心地善良,性情温仁,将来必是一位慈母。我担心婷婷太宠溺孩儿,以致忽视了我这个爱侣。”
婷婷一讶,随即捧腹而笑:“哈哈哈,老白,你想得可真多啊!”
白起不言语,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婷婷。
婷婷大笑片晌,慢慢收敛,纤臂兜了白起颈项,将白起的头脸挽向自己胸前。
“老白,我最爱的人是你,就算我以后宠溺孩儿,我最爱的人也仍然是你、永远是你。”婷婷一字一顿的清声说道。
白起偎依在婷婷怀里,醺醺然如痴如醉,微笑道:“恩!”
傍晚,徐飞把一碗煎好的安胎药端来给婷婷饮服。
婷婷向徐飞道:“我的身子受过伤,数十年来都不曾有孕,我试着用内力真气调理,终不见效。现今我居然怀孕了,我很惊喜,也很困惑,想不透伤病何以痊可。徐医师精通医理,不知可有见解?若真有什么玄机,兴许能给天下苦于不孕的女子指点迷津,帮她们得偿所愿。”
徐飞笑道:“老夫适才也在思索个中玄机。据老夫猜测,应是武安君夫人患热症时服用过人形赤葛和鲛珠粉的缘故。这两样药材具有极神奇的功效,传说可‘医沉疴,活白骨’。当然传说不免夸大事实,但夫人服了人形赤葛和鲛珠粉之后,热症迅速治愈,可见其效。若老夫没估错,夫人应该还能感觉到一些别的异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