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心心思,联合各方势力给夫君谋了一个侍郎的缺,却也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官,托着侯府树大的阴凉,可算让人对她有了些好眼色。
可这个,立时就被方玉露不费吹灰之力给超越了。
就连从家再请夫人们聚聚时,都特意给方玉露下了一个帖子。
据说从家八少爷也在指婚之列,他被指的是江南梁家的千金。
方玉露如今前呼后拥,好不气派,虽然还没有大婚,但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也不必藏着掖着。
进从家的大门前,她远远的瞧了从家八少爷一眼,他还是一样的眉目清秀,风姿俊朗。
听说那个太守是个精神矍铄,刚正不阿的男人,不过也三十岁年纪,朝气蓬勃,深受重用,并不会比他差呢。
方玉露强忍住心思,收敛念头,与一些年轻的夫人们谈笑风生。
只是思绪却总也收不住,不知道梁家的千金,是否会比她美貌,是否会中他的意呢?
“四妹妹,你这一下飞上枝头啊,在想什么呢,这样入神?”方玉婷也参加从府的宴请,在这深秋时节,却穿一袭裁剪合宜的夹袄,却又比旁人的都要薄,勾勒的腰身盈盈不足一握。
方玉露见被人撞破心思,忙回了神,对方玉婷并没有好眼色——她那时候满人群中散布,说自己想高攀,惹得众人耻笑,她可一点儿没忘记。如今,那帮耻笑她痴心妄想的人,现在都围在周围,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二姐说笑了,不过是妹妹运气好而已。”方玉露很是自谦。
“太守夫人客气,我瞧啊,这就是缘分罢。一切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上次带头笑她的许夫人过来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这边走,那边有点水。”
方玉婷看过去,见一小滩积水,大概是昨日下雨后流下来的,便往方玉露那边靠了一靠,再对许夫人一推,许夫人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拉着方玉露一齐跌倒在水里。
她气呼呼的转过头去想开骂,待瞧见是方玉婷时,一下子静了声,知道是不好得罪的主,忙扶起方玉露:“太守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脚下滑溜……”
方玉露本待生气,见她言辞恳切,歉意满满,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恨恨瞪她一眼。
一旁早有颖儿叫了从家的三夫人来,不住的道歉,又亲自带她们去换衣裳。
方玉露冷冷道:“算了,我先回府了,没得败坏了心情。”
她本就有些厌烦这些夫人们的前倨后恭,虚与委蛇。没当上官太太时,对着她们总是自惭形秽,有些不甘心。
等真的当上了,又觉得顶上风光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种。
从三夫人亲自送到门口,恰好有仆役过来禀告,见着正经主子,上气不接下气:“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从三夫人瞧了刚下软轿的方玉露一眼,保持着仪态:“有事说事,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
那仆役看了方玉露一眼,三夫人便道:“这是方家三小姐,日后要做太守夫人的。”
那仆役就过来恭敬见了礼,知道三夫人这样介绍不是外人,哆嗦着道:“指给八少爷的那位梁小姐,染了急病死了。”
三夫人一听如遭雷劈,立在当场半响不得话。
方玉露也是吓了一跳,这才刚指婚,怎么就死了?一面难以置信,一面有些哀痛,一面又觉得庆幸,一时五味陈杂,呆在原地。
三夫人忙送她上了马车,才道:“家中有事,不便远送,四小姐担待些。”从家不是那些逢迎拍马之辈,又有底气,不会干出没结婚就叫夫人的事情,因此一直正常称呼她为方四小姐。
方玉露在马车上,还是呆呆的想不明白,也想不透。先前她曾经犹豫过,与从八少爷这一错过,是福是祸?
如今看来,大概是福气吧。
果然,陈氏听了这个消息,不住的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庆幸跟从八少爷结亲的不是她:“否则,被克死的可就是你了。新娘子还没过门,这八少爷命可真硬。”
何家贤听了,也只为从八少爷感慨一下,却并未想到什么克妻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