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接着然然的话:“……可是令郎就不一样了。刚才您说,令郎已经十八岁了。既然是才高八斗,想必眼界也高。”何家贤慢慢说道:“十八岁也是大龄了,拖不得。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只怕我们方家是自伤五百,不过能损您一千,也是划算的!”
“你……”饶是魏氏本来是在打圆场,此刻也气得不清:“如此便是没有什么好说了,您家这样厉害的闺女,咱们家高攀不起!”
居然是一拍两散的意思。
正合何家贤的意。头也不回拉着然然就走。
刚拐出月亮门,领她们走的婆子低声行礼:“大夫人!”
何家贤也正要行礼,就听女儿低低声音哭起来了。
从家大夫人眉头一皱,发问:“这不是方家小姐吗?怎么见着我就哭了?”
脸色很不好看。
跟从三夫人一样,大夫人对方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是嫡亲的儿子娶了方玉珠,所以总得顾忌着亲戚关系,多少给了些薄面。
何家贤从然然开始哭起来,就猜到她要做什么。
很是配合的道:“然然年纪小,经不得事,觉得委屈,便哭了出来。”
说完自然行了一礼,就要告退。
事情发生在从府,从大夫人是当家人,来者都是客,受了委屈怎么能不管不问,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
果然,不出何家贤所料,从大夫人并未放她们走,而是细细问起来所为何事。
何家贤既然跟然然心意相通,决定不吃这个闷亏,要多少找回些场子,便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只将双方置气的话,隐去不提。
从大夫人听得勃然大怒,立刻命丫鬟去叫从三夫人。
何家贤不想管她们的家事,忙道:“然然受此惊吓,哭得厉害,只怕不愿意看见从三夫人,我想带她先回去压压惊。”
从大夫人自然也不愿意家丑外扬,语带双关的说道:“既如此,我这里有一只上好的人参,带回去给方小姐压惊。惊压好了,记得回禀一声,省得我担心。”
这就是叮嘱何家贤不要把事情说出去的意思。
何家贤也不想跟从家闹得太僵,毕竟方玉珠还在里面生活,受到牵连就不好,点头答应。
母女二人一出门,对视一眼,就贼兮兮的笑起来。
阿贵看着这两位主子,莫名其妙受情绪感染,也忍不住笑起来。
第二天,从家便传出消息,说从三夫人想念兄嫂,近段时间回娘家住了。
何家贤心情大好,将此事告知了然然。
然然促狭一笑:“定然是她处处维护娘家,大夫人便让她去娘家住个痛快。”又将今日打听的事情一并告诉了何家贤。
何家贤听后震惊半响,才道:“原是如此。”
从三夫人娘家的亲外甥,魏氏的亲儿子,年方十八才高八斗的那位,居然左腿有一点点跛,平素不大出门,刻苦苦读。
门户偏高,可自身偏低,因此年过十八都没找到合适的,他又一心觉得“才女”才能配上他“才子”的名声,不愿意讲究,一直耽搁到现在。
然然“才女”名声一传出,有心人就把这事告诉了魏氏。魏氏一合计,便起了相看方然然的心思。
只是在自己家中多有不便,就将眼光放到了从家。
从三夫人跟何家贤打过几次交道,知道此人是个硬骨头,大概不会因为门第就委屈女儿。娘家大嫂的嘱托,不得不办,这才假借从家聚会之名,将何家贤母女骗了过来。
她打的如意算盘是,等魏氏相看满意了,再去跟何家贤提。
谁知道魏氏看了很满意,一时沉不住气,现场就把话说死了。
如此当场就闹僵了,居然还去从大夫人那里告了她一状。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何家贤对然然点大拇指:“你应对的比为娘还要好。”
然然娇笑着:“先生说,不卑不亢,不怒不伤。亏可以吃,但是,暗亏闷亏,不能吃。”
何家贤越发庆幸齐娘子这位师傅请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