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红豆对他的问话完全忽略,她一把甩开他钳制的大掌,往前迈了一步,站定在李亭晚的面前,忍着怒火,颤抖着声音说道,“亭晚,我自认为咱们姐妹的情谊不错,你自小失去了娘亲,而我在来到洛阳城的第二年也失去了娘亲,我们同病相怜,这些年亲如姐妹,可今天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然这样说我,难道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和亲情在你心中真的没有一点分量?”
说完,李红豆眼圈酸涩,眼睛泛红,少顷,豆大的泪珠自颊边坠落,自从上次李亭晚进府跟她要人,李红豆便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敌意,只是李红豆没想到,为了苏牧月,李亭晚对自己可以绝情至此,连多年的姐妹情谊都不顾了,当着邹子策的面数落她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皇姐,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难道竟然比不上一个男人?为了男人,你究竟还要做到什么程度,”李亭晚对着李红豆大声嘶吼,娇俏的小脸因怒火而情绪激动的有些发红,眸中水光闪闪,颊边早已泪水涟涟,“这么多年,你不怀念小白的亲生父亲也就算了,毕竟人死情去,我能理解,但我不能理解,更看不惯的是,你如今先把苏公子死缠烂打的请进公主府,之后又与他邹子策勾勾扯扯,牵绊不清,这算怎么回事?一女侍二夫吗?皇姐,你就这么想要男人?”
啪——,清脆的掌掴声打断了李亭晚歇斯底里的质问,时间仿佛突然凝滞,连冷风都偃旗息鼓没了声响。
好半响,李红豆都保持着僵硬的动作,手掌顿在半空中,她想过李亭晚会对自己大发脾气,会问自己为什么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却从没想过原来她一直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手掌慢慢的垂下,掩在衣袖间不停的颤抖,她垂着眸子,遮住眼中所有的情绪,过了良久,她才转过身走向内院,“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公主府——”
难道又是她错了吗?在这陌生的异世,连亲情都不可求?自己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没想到原来自己在她心中却是个水性杨花、不守本分的荡妇。
可她真的错了吗?
她该找谁去倾诉,所谓的驸马不过是莫须有的名号,谁能知道,九年前大周朝的长公主不过是一个山野丫头,在赌气离家出走的当晚,便被一个陌生男人给奸污了。她被人蒙住了眼睛,她看不见他的脸,更没听过他说一句话,关于那一晚的记忆只有痛,痛的撕心裂肺,痛的如被炙烤,痛的只想就这样死去。
然而就算再恨这个男人,她还是留下了李小白,因为她不想遗世孤立的生活,因为她明白在这样的时代,一个失了贞操的女人再也没有权利幸福了,哪怕她是公主。
可恪守了多年的念头终因一颗蠢蠢欲动的春心而粉碎了,遇见苏牧月,她便遇见了自己的爱情,她压抑不住亦不想去克制自己,难道追求爱情有错吗?她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简简单单的幸福,是她错了吗?
如行尸走肉般回了房间,李红豆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出来,直到李小白跑来叫她吃饭,她才强颜欢笑的出了屋子。
夜凝深,烛火清淡,李红豆的房间内灯影昏暗,她辗转反侧,终于还是一骨碌身,坐了起来。
咚咚咚——,窗格突然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声音很轻,似是知道她醒着。
惊吓之余,李红豆蹙起眉心,就在这时,只听窗外传来邹子策沉闷的轻唤声,“公主——”
这下李红豆眉心拧的更紧了,一点都不愿意见他,于是没吱声,索性翻身又躺回了床上,然而就在她的后背挨到床榻的瞬间,只听窗外的邹子策小声嘀咕道,“我知道你醒着,别以为不知声我就会离开,今天见不到你,我就不走,我要守在你的窗前直到你出来。”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李红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因为领教过邹子策的执着,所以她决定放弃抵抗。从床上起身后,随意往身上搭了一件棉质披风,缓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对着外面的邹子策有些不耐的道,“现在看见本公主了吗?”
“看见了,”
砰,窗子重新被关上,李红豆拍拍手,大声的冷哼,“看完了就给本公主滚犊子,”
邹子策再次呆滞了,虽然八年前就知道李红豆有点古灵精怪,可没想到八年后会这么难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手重重的拍打在窗子上,“你把窗子打开,我有话说,”
“我不打开窗户,你照样可以说话,我家窗户没封着你的嘴巴,”
“你打开——”
“我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