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敛紧,她的心有点紧张,欲擒故纵本就是兵行险招,而方才他的话四平八稳,令人听不出一丝意图,她担心苏牧月真的会顺势而下,撂挑子走人。
“怎能不介怀,”她急急的开口,“如果公子受伤,红豆亦有切肤之痛,宁愿受伤的是自己,所以早晨才贸然挡在公子身前,冒昧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说到此处,她的语调忽然降低,似少女于情郎面前赧然的喃喃自语,“正因为是我自己救了公子,所以一想起晨间的凶险,红豆便心有余悸,实在不愿公子在府中受到一点点的伤。”
她状似无意的在‘救’字上加重了声调,一双灵动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幕帘外的苏牧月。
将‘独占欲’掩饰为‘救人’,这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虽然扭曲自己的行为动机有点可耻,但这可是她苦思了一下午的最好办法。
而讲了这么多,她就是想突出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事实,如果不是她挡在身前,那么被疯女人掐脖子的就会是风流倜傥的他。
所以,但凡是真君子,就该对她涌泉相报。
听了李红豆的话后,苏牧月深深的朝帘幕深处瞥了一眼,随即垂眸笑道,“公主言重了,您的知遇和救命之恩德,在下没齿难忘,如公主不弃,小人将留在府中继续任教。”
“真的?”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愉悦,她马上又低低弱弱起来,“这怎么可以,万一哪天再发生今日的事情——”
迟疑着,她仿佛陷入了纠结的愁绪之中。
“公主多虑了,”苏牧月的声音清朗,语调中夹杂着丝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令人辨识不清,“只不过苏某有个请求。”
“公子请讲——”
“听李管家说,小菊是因受了强烈刺激才在醒来后犯起了失心疯,平时并不如此,但很多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顿了顿,抬眉,目光如电,静静的扫过幕帘里朦胧的身影,“再加上公主与小菊多年的主仆情谊,苏某也想学学公主随缘,随性,随心的做一件事——让她以后每日也来书房读书。”
“不可以——”一下子没板住,她从床榻上豁然起身,声调高昂,让那疯女人进了书房,她还怎么跟他谈情诗说情话啊!
“公主?为何不可啊?”苏牧月将双手负在身后,很是不解的追问。
李红豆哑然,但很快的又反诘了一句,“公子你这又是为何啊?”
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奇怪,奇怪到令她不得不怀疑,他也在玩以退为进这一招,目的就是想刁难她,然后好名正言顺的离开公主府。
苏牧月淡然的笑笑,从容而又语重心长的回道,“公—主——,君子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既然要在公主府中任教,我自当践君子言行,何况小菊确有袭击他人行为,我要以德化人啊!”
李红豆再次哑然,好半响,她才攥着粉拳咬着牙答道,“好吧——”
什么叫作茧自缚?这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