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归忍不住面露微笑,伸了个懒腰。
陈大海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陆春归的这个微笑。
少女凌乱的发丝下,小巧的嘴弯起了一条漂亮迷人的弧度。她那一张露出喜色的脸,任谁看见了,都能感觉到她心里的欢欣。
原来她其实是很乐意嫁给他的啊!
陈大海的自信心顿时膨胀了起来,就说嘛,就他这个条件,村里哪个姑娘嫁给他,都是捡到的天大福气!
多少人排着队要嫁给他呢,要不是因为陆春归漂亮,他也不出那么大价钱求娶!
原来这姑娘表面上不愿意,可心里乐呵得很!
陆春归一见门被人推开,就止住了笑容。
她没有这个少女的记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外面的哭声提示她,这家刚死了人,正在办丧事。
她此时发笑,自是不合时宜的。
但似乎已经晚了,她的笑容,已经映入了门外几个人的眼。
一个年约三十的黝黑男人,一个少女,还有一个矮胖高颧骨的中年妇人。
目光相对,众人俱是愣了愣。
妇人最先发难,“春归,你太不孝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这样,对得起你阿爸吗?”
少女也跟着呵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春归,阿爸走了,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陆春归无话可答。
在办丧事的时候笑,是最忌讳的,饶是她五十多岁的心理年龄,在这样的呵斥面前也无可辩解,只能是低下了头。
更何况,初来乍到,她摸不清楚情况,也不好贸然开口。
不过,从这两人的话语里,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和死者的关系。
原来被穿的这具身体,和她一样也叫“春归”,不知道是不是也姓陆呢?
还有,今天死的那个,是她的“阿爸”。
万分庆幸的一点是,这少女说的方言,陆春归都能听懂。
这种方言叫做村话,是一座海岛上居民们独有的方言。陆春归不但能听懂,她还会说,因为前世她那早早就撒手人寰的丈夫,就是那个海岛的居民。
陆春归低下了头,想着前世最悲伤的事情,想着丈夫离去那天她的悲哀绝望、惊惶无助,眼里顿时蓄满了泪。
她抬起头来,“你们是不是眼花看错了?我怎么会不难过呢?我有多难过,你们知道吗?阿爸,阿爸……阿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