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飘碧从未见过扶疏如此失态,她看扶疏像是难过的要哭出来,不由紧张的上前一步,不安的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遭遇。
扶疏狠狠咬着牙,艰险中才将恨意和难过压在心底,勉强摇摇头,但她心中怀疑飘碧会和季悯有牵扯的缘由,想要问又怕再揭她的伤疤,只好勉力按捺下这个念头。
飘碧沉默下来,她紧张的绞着手指,又想起自己那****的身体。
扶疏只稍稍一想并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由轻轻叹了一声,“我会治好你。”
她说的郑重,飘碧原本还是心慌不安,此刻心下却突地一定,她眨眨眼,眨去了眼中的泪水,低声道,“恩。”
自此,飘碧便在慈宁宫扶疏房中住了下来。
太后并未多说什么,倒是使了郑嬷嬷过来添置了些东西,平日也让宫人多看顾着点。这其中,要属宝珠最开心了,几乎是****缠着飘碧,倒是让飘碧没了伤心抑郁的时间。
扶疏也曾去过芙蕖殿,想要向梦如说明飘碧的情况,只是梦如不知是次次错过还是避而不见,自那次后,她几乎再未见过梦如。扶疏无法,只好使了人去告知梦如飘碧的下落,之后,再无芙蕖殿的下落传来,就好似,她与芙蕖殿的联系,也因为飘碧的离开而断的干净。
这样行将十日后,被禁足储秀宫的田妃终于解禁,后宫妃嫔顿时又是身处水深火热中。
田妃善妒是深刻在她骨子里的,她得不到摇光帝的心,甚至连人都得不到,因此嫉恨着哪怕得了帝王一丝一毫宠爱的人,是以当她重见光明,在她禁足期间得宠的女子,几乎人人自危。
于是,在永春宫的刘太妃同慈宁宫的太后不出几日就被几位哭哭啼啼的宫妃求见。
一个说田妃莫名其妙就掌掴了她,哭叫间还将那红肿的脸露出来,太后同太妃一见,果然是肿了,将那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生生的打像是个猪头。
另一个则是全身湿淋淋的裹着件披风,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哭,“田妃姐姐二话不说将臣妾踹进了湖中,臣妾……臣妾都不知道为什么……”
还有个更惨,是由着宫人放在担架上送过来的,那是个擅舞的妃嫔,不过是被穆沉渊夸了句舞姿绝美,尤其是腿型优美,传进了田妃耳朵里寻了个机会就杀了过去,生生将人的腿弄折了。
这样的事一多,即便和善如太后也是撑不住了,更遑论刘太妃早已称病躲在永春宫不出。
太后最终无法,只好将田妃召了过来狠狠训斥了一顿,但顾忌着她背后的刘田两家,到底不敢训的过分。田妃被训后安分了一阵,几日后却又是故态复萌。
她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宁妃薨逝后,是芙蕖殿的如嫔和穆沉渊在安宁殿里共处了一夜,那之后,帝王还会时不时照拂芙蕖殿,听的田妃整张俏脸都要扭曲了,她忽然想起当日与如嫔初见时,她一个美人就能让摇光帝赐撵回殿,更有宫娥歆羡她得了帝宠,可她呢,身为贵妃,姑母刘太妃更是摇光帝养母,可这些得换不来摇光帝的一次注视。
新仇旧恨加一起,再加上对宁妃根深蒂固的恨意因为宁若薨逝而一下子转移到了梦如身上,一时间,储秀宫和芙蕖殿势如水火。
这场无形的对峙,很多人以为会是后台强大位阶更高的田妃胜出,可隐没在暗处的穆沉渊却不会让她轻松,宁若这颗棋子废弃之时,他转而将目光看向了芙蕖殿心思叵测的如嫔,他相信,就算他不言明交易,柳梦如也能很好的当好她的棋子,与田妃对抗。
“听说田妃今儿个可不得了,自己动手掌掴了如嫔。”季白捧着个陈国上贡的碧果,毫无形象的啃的“咔嚓咔嚓”响,他边忙着翻阅这几日暗卫送来的密报,一边同穆沉渊道,“看着几位美人为你争风吃醋,三哥你心中是何想法?”
穆沉渊朝他冷冷睇去一眼,着实不愿同他废话。
季白也不觉得无趣,只啧啧叹道,“可怜田妃一片痴心,要是知道你在暗中帮着如嫔同她作对,你说她会不会因爱生恨,不再痴缠着你。”
“闭嘴。”穆沉渊被他吵的心烦,随手就抓起桌案上的狼毫朝他丢过去,“吃你的东西去,聒噪的不行。”
季白哈哈大笑起来,一言就拆穿了他的心思,“不过是晚了些许时间,也许她在路上耽搁了呢,值得你这般心浮气躁嘛?”他说罢晃悠悠从座上起身,快狠准的朝穆沉渊猛戳刀子,“再说了,她现在忙着给她的好姐妹调养身体,哪还记得有你这么一个‘不举’的病人?”
他看到年轻帝王幽深如夜的眸子狠狠剜了过来,愉悦的大笑起来,似真似假道,“要我说,与其把着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人,不若收了那些为你痴为你狂的美人们,你说呢?”
眼见他又要朝自己丢东西,季白忙闪身退开数步,凤目微挑,道,“不如你我打个赌,赌扶疏今日会留在慈宁宫看顾飘碧,恩?”
“我赌她会来替我治病。”穆沉渊根本未及思考,便冷冷扫他一眼,压下手中持着的奏章,十分平静的道,“赌注是一座城,大鄢与燕国边界的赤霞城。”
季白呆了呆,旋即眼中蔓延喜意,他心中觉得稳操胜券,才要说话,房门已被人扣响,旋即李明远的声音传来,透着些微让人不易察觉的轻松,“皇上,扶疏姑娘来了。”
穆沉渊面上这才露出笑意,顺带着得意眼扫了季白,这才放下被他握的有些汗湿的笔,起身迎了过去。
上书房的槅门被打开,露出偏殿里静立的扶疏。
她看到男人眼梢眉间都带着喜意,大步朝自己走来,不由就紧张起来,才要行礼就被他止住了。
“不必多礼。”穆沉渊笑着瞥了眼她挂在腰间的香囊,面上笑容不由愈深,柔声道,“今日来的比寻常要晚些,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宝珠闹腾了点。”扶疏摇摇头,提起宝珠,眸中含了些笑,随即示意他伸手出来把脉,季白倚在门上看着两人,目光落在扶疏腰上的香囊时一怔,不由朝面带笑意的穆沉渊看去一眼,轻轻叹了一声。
原本没有软肋的人,突然暴露了他的弱点,有弱点,便不再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