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令钰跳下床,小碎步的走到桌子旁,令以明把他抱到椅子上,“爹爹,还要多久啊?”
“……快了。”
想见她,又想让她尝尝他的滋味。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说身形声音这些,就连样貌也有相似的。
他找了这么久,一眼看去背影相似的数之不尽,偶然听到声音相似的也有,更厉害些的,就连样貌也有见过相似的。
每次都是一场欢喜一场空,一颗心反复煎熬,以至于他的耐性都被磨光了,见到她就迫不及待了。
他这么做,简直连自己都难以容忍。
辛苦了这么久,怎么能什么都不做,这完全超过了疼着的范围。
所以他就这么在她附近露个面,让她听别人的形容或是只看到个背影,她的反应让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她也倔,看见了立马就走过去了,可是半夜被她发现时,她又可怜兮兮的和自己说是梦是幻觉,都是假的。
她都没有那个信心再等他了,可还是拉不下脸主动回去,就像他现在一样,做什么心里都是她了,想她现在会不会很辛苦,这里的丫鬟照顾的周不周到,可是还是不想就这么与她相见。
以折磨自己来保全面子,难受又愚蠢,可就是停不下来。
他们都是人,都会自私的为了那点面子而做着某些愚蠢至极的事。
大约是因为幻觉来了一次又一次,所以苏若洵不想再待在客栈这一静下来就会让她胡思乱想的地方。
她让丫鬟带她去各处走走,即使大半时间都在马车上也好,她要将自己的精神分散开来,她不要再这么难受了。
他怎么样她都不怨他,这是她咎由自取的,想想就难受,明明可以好好的。
“这就是京城最近达官贵人的新去处了,这里的先生画功了得,但凡是他画出来的画都跟真的一样,而且他也不是只和那些贵人们打交道,夫人想去看画可以,想去画上一张也可以。”
丫鬟给苏若洵介绍着眼前的地方,苏若洵听了不做声,另外一个丫鬟就骂起人来了,“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做不只和贵人们打交道夫人去也可以,夫人难不成就不是贵人了?”
“奴婢失言!”
“行了,我确实不是贵人。”苏若洵懒得听这些话,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就算是夸她了那也是踩了别人一脚,难听些,她们这些丫鬟硬要和她比起来不也就是普通人吗,至于这么为了别人踩自己一脚吗?
尊严啊……都去哪了啊。
和被作践比起来,还是自个儿作践自己更叫人鄙夷。
连自己都不要了,还指望别人心疼吗。
进到画坊里后,苏若洵看着那些挂在墙上的画,细细的品起来。
她在这上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人,不过也还是长了眼睛的,好看与不好看她辨得出来,画的是精细还是随意她也看得出。
这里的画多为一位女子的画像,或是站在桥头的背影,或是回眸时伞柄刚好挡住,又或是风吹起的头发挡住了脸庞,总之,就是看不见长什么样。
如丫鬟说的,这儿的画师画功了得,每一画都惟妙惟肖,每一笔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一点多余都没有。
她能看得出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下笔的轻重与线条是如何的精妙,她就不懂了,她只知道这画着实画的好。
好的都让她觉得好像是亲眼所见画中的场景了。
真好啊…一个画师,自己的画坊里都挂着同一位女子的画像,这样别致的诉说自己的爱慕,也不知那位女子动心了没有。
反正如果是她的话,现在就收拾收拾嫁了。
“夫人,我们家公子正在焚香,请稍等片刻。”
画坊最里头的便是画师作画的地方,门口站了两个童子,苏若洵听着那稚气的声音,不自觉的笑了,“那在你家公子见我前,你能否与我说说话?”
童子眨了眨眼睛,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碍事的,你家公子既然在作画前还要焚香静心,如何文雅,就算真是因为你们失责而生气,也不会重罚的,再来,我也一定会求情的。”
苏若洵说话不紧不慢的,语调又温柔,说的人不自觉的就答应了,于是,苏若洵便跟着那两个小童子到一处休息。
休息处也挂着画,是一位女子蹲在地上,她面前是个小孩子,而她正笑着看着那个孩子。
风吹起来挡了脸,她认为这是画师惯用的伎俩,不过小孩子的脸却没挡着,她看着看着,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