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自己夹在父母和妻子之间为难之极,所以不听不看,任由事态发展,而当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又不敢承担,便如今日之事,红姑是做错了,但你错的更离谱!”
“我……”
“你什么?”卫阿嫱都要被他这窝囊样气笑了,“红姑说的对,她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小家,是你自己没本事!你要是有志气,就该对她说,日后你会给她赚来比这更多的钱,让她过更好的日子,而不是,出了事,就将她推出去!”
“和离?”卫阿嫱愤怒了,“她是给你生了两个儿子的女子,她及笄之后就嫁给你,为了这个家操劳,你以为父母为什么听她唠叨而不回嘴,是想让你们两个的日子过好!”
“你应当承担起自己身为一个男子的责任!你是父母唯一的儿子,是红姑和两个孩子要依靠的天!”
她这一番话,有醍醐灌顶之效,卫青泽呐呐不敢言,愧疚不已,直拿衣袖抹眼泪。
而在地上的红姑,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错事,卫阿嫱还会为她说话,在她过来时,吓得在地上往后挪,盯着卫阿嫱的靴子啜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卫阿嫱问红姑:“因你父母和弟弟死在流民手中,你是否对我和阿姐心有怨恨?”
她继续道:“你要恨我便恨,不该牵扯上我阿姐的,她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该昧下她的卖身钱,瞒着我们,你不知她有多难。”
红姑睁着蓄满泪水的眸子说:“能有多难?她和你不都一样是瘦马吗?既然你们已经脏了,那跟着夏员外有什么的?有吃有喝有钱拿有什么不好?既然已经不干净了,为何那么计较我弟弟的事?”
她愤怒的吼道:“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你救了他们,他们能活的!”
卫阿嫱伸出的手在她脸颊前停住了,她看着瑟缩的红姑,缓缓将手指蜷了起来,世人皆用低落到尘埃中的目光,看待她们这种以色侍人的女子,可是凭什么呢?
她收回手,目光平静道,“难道我们想这样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红姑,你觉得,我们喜欢当瘦马是吗?我们,”她自嘲一笑,“从来都没得选。”
“我不认为自己是良善之人,你弟弟欲对我阿姐行不轨之为在前,你怎能奢求我去以德报怨?她们不是我的亲人,你该恨自己没有能力去救他们。”
卫阿嫱是活过两辈子的人,在对待红姑和卫青泽时,就像在看自己的小辈,她尽量让自己公正,说道:“你至亲亡故,而我等只顾赶路,忽略了你的心情,是我们不对,但他们是被自己害死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高高举起轻飘飘落下,更让红姑难受,她抱起自己的膝盖,喃喃自语:“我没有父母了,我的夫君还要和我和离,什么都没了。”
卫阿嫱看向卫青泽,他嘴唇蠕动,而后,上前将红姑揽在怀中,“红姑,是我不好,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你还有我有孩子,你做了错事,我也有责任,我们一起承担。”
夫妻两人抱头痛哭,她一转身,就对上了卫父卫母疼惜的目光。
卫母伸手,卫阿嫱上前握住,她道:“好孩子,流民□□那晚,我在牛车上就看见阿薇身上的伤痕,便知你二人是吃了苦头的,日后,我和夫君会护着你的。”
“对,日后你们有我们,”卫父心都在滴血,二女儿竟然沦落到当瘦马,他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眼泪不听他的话,他道,“是父亲对不住你,让你受了那么大的罪。”
卫阿嫱给他们两人擦眼泪,“我被阿姐保护的很好,从没遭受过那些肮脏的事,父亲,母亲,我曾是瘦马这件事,希望你们能给我保密,我夫君,他不知道这些。”
让陆同知知道的话,他肯定能猜出自己是谁,她可不想对上他的怒火。
“好好,我们不说。”
“父亲,母亲,阿姐对我多有爱护,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进入狼窝还不去救,唯恐波及到你们,只怕你们不能再留在姑苏了。”
卫母担忧道:“你要怎么救?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父亲,我们会照顾好自己。”
卫阿嫱让他们不要担心,“我已有计策,你们放心便是,但是,本想带你们在姑苏养老,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世事无常,谁说的准,”卫母慈爱地摸着卫阿嫱的脸,扭头对卫父道,“老爷,姑苏是个好地方,就让我们这两把骨头跟着阿嫱出去闯荡,让青泽他们留这吧。”
卫父点头,招手让卫青泽和红姑过来。
他们两人同卫阿嫱一起跪在卫父卫母膝下,刚才已经被卫阿嫱训斥了一通,这会儿也能接受分家了。
卫家租赁的小院里没有其他人家,卫父特意将卫家村的村长等村民一起叫来做个见证。
卫父将自己的所有财产都拿了出来,“今日,请诸位做个见证,我们家要分家,所有银子等分成四份,每个孩子一份,我和夫人日后跟着二娘过活,至于我和夫人自己的钱,就留给青泽。”
“父亲?”卫青泽低头叩首,泪水砸在地里,“儿不能要,留给二姐吧。”
父母跟谁过,谁就会因要承担照料父母之责,而多拿些银钱,有父母贴补,这几乎都是默认的事情了,卫青泽不要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