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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ldo;三弟从小就是个耿直的傻孩子，&rdo;沈晏周一边包扎一边叹气，低垂的长睫微微抖动，看不清眼神，&ldo;你欠我的，都不用还。&rdo;

&ldo;那些人参灵芝让小福去炖炖，我收下了。这几日身体有些起色，也能像这样在院子里逛一逛，失一点血也不要紧，&rdo;沈晏周站起身，轻轻抚摸着傅清寒的头发，&ldo;三弟，无论什么时候，哥哥都会帮助你的。&rdo;

一瞬间，傅清寒鼻子酸涩，竟簌簌流下眼泪。他想起很多年前，沈晏周也是这样温柔地待他。失去很久的那位兄长，仿佛又再次回来了。这些年的疲惫、痛苦和委屈仿佛都能在这个人的怀中得到抚慰。他既感到愧疚，又感到被无条件地原谅和纵容的安全感。

目送傅清寒双眼通红的离开，端着托盘的小福目瞪口呆，&ldo;大少爷，您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rdo;

&ldo;可能我年纪大了，遭受不了再次失去他的痛苦吧，&rdo;沈晏周用手遮住了眼睛，&ldo;我前半生太过顺遂，所以活得傲慢恣意，从来不肯委屈自己，惹得三弟怨恨。这一次看到他又肯像以前那样亲近我，突然觉得为喜欢的人受些委屈，才是应该的。想不到竟到了这把年纪，才悟出爱人的道理。&rdo;他自嘲道。

&ldo;可我觉得您这委屈受得有点大了……&rdo;小福心里替他着急。疯魔和情圣竟只有一步之遥，大抵都是一个痴字吧。

第十二章

御史台的一名小官员弹劾首辅高柏后，宫内似乎并没有制止的意思。御史台短时间里又上奏了三份折子弹劾高柏，也有朝中官员附和。对政治敏锐的人大约已经嗅出风头，叶流之一派有意将高柏一举扳倒。

朝廷政局风云诡谲，远在江南金匮城的初秋却一如往年的安稳和缓慢。

日光照着窗棂里垂挂的薄糙帘子，庭院里的松竹影子便如水墨画作一般映在帘上。光芒透过糙帘编织的疏密交错的fèng隙漏进屋中，如尘埃般漂浮弥漫。

沈晏周刚刚睡醒，拥被散发坐着。他面色苍白，目光祥和地望着窗口的光。

然而此时屋外却一片吵嚷，只听得小福怒斥道：&ldo;你们有完没完，不是前日已经来过了吗！&rdo;

随后门突然被打开，娃娃脸少年走了进来。

&ldo;大少爷，失礼了。&rdo;娃娃脸少年冷淡地说。他拎起沈晏周的左手，衣袖滑落下去，露出了刀疤密布的手腕。

他犹豫了下，似乎没找到可以再下刀的地方。

沈晏周拆开右腕的绷带，腕上有三道新鲜的刀伤。娃娃脸少年抽出匕首，又在那伤口上划下一刀。

他取出一只小罐子，血却流得很慢，还没收集到多少，伤口便凝结了。

&ldo;失礼了。&rdo;他再次说，又将伤口划开。这一次鲜血流得快了些，他收集完就小心盖上了小罐子。

&ldo;傅清寒呢？&rdo;沈晏周问。

&ldo;王爷的毒近日发作得频繁，主人离不开榻前，&rdo;娃娃脸少年站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认真叮嘱，&ldo;大少爷，请您下次多饮些水，否则血越来越难流出的话，难免要多挨一刀受罪。&rdo;

小福站在门口怒视他的背影离开，&ldo;大少爷，这你也能忍？&rdo;

&ldo;我忍着，三弟才能高兴啊。&rdo;沈晏周倦笑道。

&ldo;你能忍，我忍不了。&rdo;小福的眼瞳突然闪过一丝红光，冷冷说道。

沈晏周浑身冷汗涔涔，眼前也有些看不清楚。他勉强撑着身体侧卧下去，想要替自己拉上被子。他的手抖得厉害，竟怎么也拉不动薄被，只好唤道：&ldo;小福……替我把被子盖好……&rdo;

&ldo;大少爷……&rdo;小福替他掖好了被角。

&ldo;我没有力气……很困……&rdo;沈晏周模糊地说，&ldo;三弟晚上回来……你要……叫醒我……&rdo;

&ldo;放心，睡吧。&rdo;小福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说。

沈晏周睡得不安慰，做了很多的梦。半梦半醒间他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人说：&ldo;三少爷，您回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