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闻喃别过头,虚心的望着远处的高楼建筑,故作坚强道。他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的双腿荡在空中,白球鞋晃眼,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
“你好像恐高。”
“我恐你妈……”闻喃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说了句脏话。
简程枭看着他,想到什么,弯了下嘴角,尾音轻轻上扬。
“那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闻喃心底轻颤,紧紧地抓着防护栏。
“等看完夕阳,我们就下去,行不行?”他呼气又吸气,忍住不看地面,可心里又总能幻想出那个画面。
幸好只是轻微的,要是严重点他可能已经牙齿打颤晕过去了。
两个人坐在高台上,身边什么都没有,风声很大,闻喃眼里藏了惊惶跳跃的光。
简程枭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事情,微偏了下头,似是好奇地看着他:“真的很害怕?”
闻喃白了他一眼,心想你是看不出来么。
他看见简程枭动了动唇,说:“躺下来看看。”
闻喃双手交叠举高,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往后重重一躺。
他把手垫在脑后,望着头顶的天空,这个角度即使想去看下面也看不来,心底的恐惧减少了许多。
简程枭则是继续坐着,双手放在空中,很认真的说:“从这个角度看余晖也很美。”
夕阳一点湮灭在天边,闻喃躺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简程枭看着天边和他说话,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少年清瘦的耳骨和几撮碎发,唇线甭直,眸色在光下显得很淡,仿佛贴了一层透薄的冰上玻璃。
“现在的傍晚有多美。”他听见简程枭漫无目的说道。
夕阳也酒在了两人的发间,金光闪闪。发丝被长风吹起,斜阳洒落人间,一层光圈镀在身上。此刻沐浴在余晖中,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
温柔带着湿意的风,从两人之间吹过。此时正是整座城市最安静的时刻,倦鸟归巢,落日隐没山林。
浓烈的光变得稀薄柔亮,云层是介于橙黄和浅紫之间的颜色,层层叠地晕染开,不远处小户人家炊烟升起,饭菜香味铺满大街小巷。柴米油盐酱醋茶,人间烟花也有趣。
要的这人间烟火气,在这瞬间展示得淋离尽致。
最后的橙阳逐渐淹没,日落将要没入天边的最后刻,闻喃从地上坐起。
他看着天边,若有若无地说:“简程枭,我其实恐高症挺严重的。”
简程枭握住他的手,淡淡地回复:“嗯。”
闻喃看向脚底,他在高空处,现在是晚高峰,地面上车水马龙。
他呼出一口气,坦然道:“但是我从没看到过这么美的风景,我讨厌恐高。”
简程枭没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紧了一点。
夜幕降临前,天空像是一眨眼间被涂抹成了墨蓝,隐约可见远处的几颗星子闪烁着,飞机尾迹划过云层,只一下便是一层豁亮的口。
他盘腿坐在那儿,双手搭在水泥地上,好看的面容有些皱巴巴的,难得孩子气道:“都坐了这么久,散心也散的差不多了,走吧,我有点饿了。”
他看向简程枭,继续说:“今晚不学习了,我们去吃饭。”
再度跨越半个城市,从市中心到学校旁边,走进小巷中,两人挑了一家没去过的面馆,在这家不起眼的小店里,点了份牛肉,各自拿起筷子在桌前吃面。
同样是从日落到夜晚,同样是那么久的路程,同样是饿了去面馆吃面。
一次是无人地铁,一次是大厦。
新鲜出炉的面热气腾腾,本来在大厦呆的太久又没吃晚饭,又坐了趟车,闻喃已是饥肠辘辘。吃到最后,彼此碗里都只剩了点汤渣。
吃完后时间比想象的要早,回家的时候经过奶茶店,闻喃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去买了两杯冰奶茶。
花里胡哨的名字一长串,简程枭观察了一下没能记住。闻喃把一杯散发着水雾的冰饮递了过来,还不忘问:“冰的喝的了吗?”
“小心肚子疼。”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手却已经接过奶茶,杯壁露着许多水珠,他用纸吸管戳破纸盖,不轻不重地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