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发后不久,市局就准备将案子交给专门负责重大疑难案件侦破的重案三组来跟进,可何大鸣就是抹不开这个面子,他跟重案三组的组长常大放从警校时起就是死对头,当初成立三组的时候,两人为了竞争组长位置斗得不可开交,何大鸣正是因为竞争失败,这才一气之下主动要求到基层工作的。
这个案子如果不是滨湖所先立的,又或者不是交给三组的人办理,何大鸣也就不争什么了。可问题是滨湖所立案一个星期却没什么收获,上面却要交给三组来办,何大鸣怎么受得了?仗着自己和局长是老同学的关系,硬是拍着桌子顶了下来,却没想到结果是越来越糟糕。
何大鸣费了好大力气,才做好了小男孩父母的工作,让他们保证不宣扬此事,不引起社会恐慌,在警方取证完毕后,将尸体按照正常程序火化了。可案情方面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正在一筹莫展呢,凶手居然二次出现,手段和上次一模一样,死者仍然是男孩子,就连死时穿着的衣物,手上被打的绳结,都跟第一个死者没什么分别。
这下就连何大鸣这个老刑事也昏头了,凶手是什么意思?杀人就杀人,还非得先把死者打扮一番?而且案发现场门窗反锁,根本没有撬过的痕迹,凶手连指纹、脚印都没有留下,反侦察水平居然是专家级别的。
反人类、反社会?虐杀狂的又一个变种?还是精神病?何大鸣做出了种种猜想,甚至把楚都市的精神病院都排查了一遍,很多心理医生也都被他找上了门,可排查来排查去,也没有这样一个反侦察水平比高级间谍还要牛逼的精神或者心理疾病患者。。。。。。
案情没有进展,这个神秘的凶手可是没闲着,就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先后又有三个男孩、一个女孩被杀害,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做案的手法简直一模一样。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警方可以控制的了,楚都出现了变~态杀人狂的消息不胫而走,连省里的新闻媒体都被惊动了;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网络还未曾普及、新闻媒体还都是党的喉舌,恐怕早就被捅翻天,轰动全国了。
为了不至于影响到楚都以文化带动影视、以影视带动旅游的经济发展规划,最后还是市政府出面,才通过省里把几家新闻媒体压了下来,可省里也给出了最后期限,如果还是不能破案,恐怕他们也顶不住了,上面说不定会成立专案组下来调查。
这个案子能否告破,已经影响到楚都市的经济发展、城市形象了,何大鸣再倔也不敢硬撑下去,终于答应了跟老冤家常大放合作,这对明争暗斗了二十多年的老同学终于携起手来精诚合作,目的就是在上面派出专案组之前,先把这案子破了。为了楚都市所有警察的脸面,滨湖所以及重案三组的名誉,两人捐弃前嫌,从冤家对头变成了好基~友。(忍不住说句,九八年了,这个词语已经出现)
不过就算何大鸣与常大放都是局长的老同学、面子够大,楚都市公安局也不可能一直顶下去,上次张栋找何大鸣商量封闭寒山,就是局长亲自打来的电话,他也快要顶不住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凶手再次犯案,第五个被害人仍然是个小孩子,也只有十三岁,据说还是个独生子女、父母的掌上明珠。
“凶手不是普通人。。。。。。”
张栋坐在警车上,翻看着钟汉刚从重案三组处调来的卷宗副本,这份卷宗显示的内容比之前他在滨湖所看到的要详尽多了,特别注明了五个被害孩子的出生年月,居然都是同年出生,月份日期和时辰上虽然略有出入,却也相差不大。
五个孩子,都是十三岁零十三天的时候被害的,最先被害的和最后被害的这个,都是四阴命格,中间的三个虽然出生时辰稍有偏差,却也是罕见的三阴命格。
“是茅山离魂法啊。。。。。。”
张栋脸色一变,想起了从四姑奶那里听来的茅山道术,这门道术本来是为了拯救那些色身病重伤重,无法维系的同门,更换庐舍之用,还可以用来帮助天生魂魄阴弱之人,可传到后世,本来算是名门正派的茅山术被左道旁门的妖邪之类所用,渐渐流为了一种下三滥的害人术法,为正派修道者所不齿。
“这个旁门修士取了这么多孩子的魂魄,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是要养小鬼赚钱、跑到澳门赌场甚至是拉斯维加斯大赢一笔,就应该低调行事,取到第一个孩子的魂魄后,就应该老老实实找个隐秘的地方去祭炼,为什么要连续杀害五条生命?”
“如果说他是为了取童男童女之魂祭炼阴兵阴将,那也太麻烦了些。炼阴兵要的是大量魂魄、优胜劣汰,对敌的时候一股脑放出来,以量取胜,并不需要这些阴兵有多么机灵、多么忠诚,完全可以去中东、去非洲那些战乱国家,就算是去东南亚一些政局不稳的小国,也有的是刚刚战死的魂魄可用。”
“可这个人却反其道而行之,跑到大陆闹出事端,甚至不惜引起警方的注意,他是傻的麽?难道不知道国内也有修道界、也有高人异士?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惜铤而走险,跑到楚都这个拥有四千年悠久历史的文化古城胡来?”
张栋正在琢磨对方的想法,忽然感到警察停了下来,跟着就听到何大鸣怒骂了一声:“娘个~逼滴,上面还真是来人了,我靠!”
案发现场的居民楼早就被警方用黄色警戒线隔离开了,除了这里的局民外,任何外来人员都不得接近,拜访亲友请改天,记者这种生物尤其不能靠近。
负责在现场维持秩序、检验勘察、安抚被害人家属的,基本都是滨湖所刑警中队和市局重案三组的人,可何大鸣却一眼就到了一辆悬挂着京牌的黑色奥迪警车!
刑警开奥迪,谱儿也太大了吧?何大鸣看着就不顺眼,冷哼一声钻出了车去,大吼道:“这个案子是楚都滨湖所和市局重案三组合办的,外来人员不得接近,黄狗儿,给我清场!”
钟汉也是铁青着一张脸下了车,首都来的人怎么了,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手伸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这算什么,看不起咱楚都的老刑事?妈了个~b的,老子破案的时候,上面的这些孩子恐怕还玩着尿和泥呢。怎么着?仗着有张学历,就想骑在咱爷们儿头上拉屎拉尿了?做梦!
眼下已经是学历为王的时代,在钟汉这个大老粗看来,这些京城名捕也不过如此,无非就是些什么学士、硕士的,说出来好听而已。
黄狗儿的大名叫黄安全,所里的同志都笑称他在就有安全,属于看家犬类别的,因此才有了这个绰号,还别说,说到望点蹲守,这货是一等一的好手,很有点狗性。
听到所长大人呼唤,黄安全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一脸愤意地道:“所长,中队长,你们总算是到了,刚才来了五个横货,说什么是上面的专案组,直接就进了现场,连咱们的人都不让进去,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什么!”
何大鸣的脸顿时青了,他刚才虽然咋呼的厉害,其实也就是出出气,真要是上面来的专案组,他这个正科级也不会真的跟对方掰腕子,毕竟都是一个系统的嘛,人家还是天子脚下的‘名捕’。
可对方也太不上道了,居然这么横!
他刚才一面叫唤着,一面在寻找局长的座驾。按说首都来人,局长肯定是要在的,可他愣是没看到局长袁三反。本来还以为袁局已经陪同专案组的人进去看现场了,可听黄狗儿的话,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如果他在,就算对方的来头再大,也不会让对方这样胡来的,都是老同学,袁三反的脾气何大鸣了解,这位绵里藏针的局座要是火起来,那就是根烧红的钢针。
“你们这群废物!”
何大鸣目光一扫,果然看到自己的人都在外面晃荡着,愣是一个都没能进去,这个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黄安全一眼:“不让你们进你们就不进了?怎么不给我冲进去,他~妈的,这是滨湖,是咱们的管片儿!”
“所长,您别冲我来啊,别说咱们的人了,三组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家挡在外面了?”黄安全用手一指:“喏,他们刚才要冲进去,硬是被人家扔出来了,跟扔只小鸡一样。何所,您可别看那货年龄不大,是个硬手呐。。。。。。”
何大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单元门前站了个二级警司,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拿眼睛往自己这边看着,眼神如鹰一般凌厉,虽然没说话,可那目光中流露出的意思很明白,谁过来我就把谁扔出去。。。。。。
横,真是横,何大鸣虽然不过是个正科级的所长,可是资格够老,挂得可是三级警督的衔儿,可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愣是没搭理,这还有个上下尊卑之分麽?
“喝,原来还是个练家子,嘿嘿,感情是以为咱们楚都没人啊,老子倒要看看,谁能把我扔出去!”
有道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到了这份儿上,何大鸣也不管什么身份了,挽了挽袖子就要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