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的身躯真的是泥土做成的,那么我想,也只有此时此刻,才可以清晰的感受得到身体的沉重。
脱离了这一副身躯,魂魄飘摇,如此无依,如此惶恐。
我不知道我现在有没有睁开眼睛……我想,大概是没有的,因为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如果我此时还存在眼睛的话。
但是很显然,一道元神,亦或者说一道荒魂,是不存在眼耳口鼻的,我所有的,不过一点零星的意识罢了。
究竟是我的境界太低,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豁出性命了。若我最终回不去自己的身躯,那么我就死了,身体腐烂成灰,而这一道意识,大概也是浑浑噩噩的飘飘荡荡,不晓得什么时候,便也不复存在了。
我想,我要去找扶桑,可是,我却在这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寻不到道路。
我有些自我消遣的想,现在这情况,可与我当初参悟草木之心与一叶障目的时候真像。说来,我步入金丹这许久,却以为忙于孟寒凌的事情而一直修为停顿金丹初期,毫无寸进,自然也就不能继续参悟《枯荣境》,真真是荒废了不少。
第一次尝试这样与混沌交融,我实在是不晓得应该怎么办,除了漫无目的的向前游移,我无计可施。
我不知这样飘荡了有多久,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问我:这是最初,还是最终?
这是最初,还是最终。
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
阴阳首尾相接,如果最初是混沌,那么最终也必然是归于混沌的吧?
我脑海中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我眼前的景物便便了,与黑暗相对的,是一片刺目的白光,就这样直直的射过来,仿佛要将我完全穿透。
如果我还有身躯,我一定要抬起自己的手,遮挡在我的眼前。
而事实上,我也这样做了。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我居然,还有身体吗?
我低头看自己,发现自己穿的居然是现代的衣服,再一看周围景致,分明是宿舍无疑。
&ldo;咯吱‐‐&rdo;
有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宿舍的门被推开,舍友走了进来,一如既往的嫌弃:&ldo;孟子,你还躺床上啊?好不容易过了,出去玩玩呗!再在床上挺尸,你还站得起来吗?&rdo;
我从床上刷的坐了起来,收集&ldo;啪嗒&rdo;一声,掉在了地上,屏幕上逐渐蔓延而出一道裂痕。
我把我自己从上到下摸了一遍。
刘海斌看的有些起鸡皮疙瘩:&ldo;你怎么了你?有需求也不至于摸自己吧……&rdo;
我一下子站起来,眼前是一片因为长时间躺着而造成脑供血不足的缺氧眩晕。
我指着自己,问刘海斌:&ldo;你看我几岁?&rdo;
刘海斌有些茫然:&ldo;你几岁你自己不知道啊!有意思没意思?&rdo;
我又问:&ldo;我是男是女?&rdo;
刘海斌吓了一跳:&ldo;孟昀你疯魔了吧!&rdo;
我呵呵苦笑一声,无奈的捂住自己的额头,喃喃的道:&ldo;谁晓得呢?也许吧。&rdo;
刘海斌虽然很多时候神经大条不靠谱,但到底还是察觉了不对劲,他拍了拍我的肩,担忧的问道:&ldo;孟子……你真的,没事吗?&rdo;
我摆了摆手,道:&ldo;没事,只是做梦了而已。&rdo;
&ldo;这样啊……&rdo;刘海斌点了点头,也不追问我究竟梦见了什么,只说:&ldo;要出去走一走吗?走一走会好一点的。梦嘛!都是反的,散散心就忘了,千万别记着哈!对了,今天老李说请客吃饭,有个师兄也会来,人家可难请了,刚从国外回来,是不是很厉害?哎我说,我是打算接下来要工作的,你不是打算继续留下来搞科研么?今晚这饭局你可得去啊!现在人家是师兄,你要是留下来了,可就要喊人家老师,指不定还是你顶头上司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