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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ldo;你为啥不清楚？&rdo;

&ldo;那是爷们儿的事。&rdo;

&ldo;冯明阔雇长工是不是不给钱？&rdo;

&ldo;是。&rdo;

&ldo;为啥不给钱？&rdo;

&ldo;山里的东西卖不到口外去，换不来钱，但给小米儿。&rdo;

&ldo;给多少？&rdo;

&ldo;夏给一次，秋给一次，多少不知道，给长工够吃。&rdo;

&ldo;不给钱是剥削，给小米儿是剥削，冯明阔怎不给白面？&rdo;

&ldo;到年关冯明阔才从山外弄来一袋白面，家里人也就解解馋，寒碜得很哩。&rdo;

&ldo;胡说，一个地主还吃不上白面？&rdo;

&ldo;不胡说。那经常吃白面的是山外的地主。&rdo;

&ldo;冯明阔放高利货是不？&rdo;

&ldo;不明白。&rdo;

&ldo;他给长工放小钱儿，然后扣长工的活命粮是不？&rdo;

&ldo;是。&rdo;

&ldo;这就是剥削，这就是放高利货。&rdo;

&ldo;长工乐意。&rdo;

&ldo;你胡说！&rdo;

&ldo;不胡说。不信您问李水。&rdo;

&ldo;李水，有这么回事么？&rdo;

李水站起来，&ldo;咳，一年到头见不到现钱，就跟东家，不，就跟冯明阔借俩钱儿。买块肉，找瓶酒，过年了，怎么也得荤荤嘴儿。本来怕他不借，没想到还真借了。&rdo;

&ldo;年底是不是把粮食都扣了。&rdo;

&ldo;没都扣，只是意思意思。&rdo;

下边一片大笑。

凌文静又霍地站起来，&ldo;李水，你的阶级觉悟到哪里去了？你的心是不是让地主收买了？你是不是让地主婆给迷住了？……&rdo;

凌文静的一连串质问，把李水吓坏了。阶级觉悟他不懂，可让地主婆迷住了，可是有口难辩的事，也是有损名誉的事，这是老实人最忌讳的事。李水是老实人，他怕摊上这样的事；再说，自从冯明阔死了之后，作为多年的长工，对寡居的柔弱的女主人，在暗里他多少也给予了一些帮助。说是出于情义，莫不如说是出于道义，出于老实人天性的善良。莫非，这些都让大队干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