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我们曾经住的酒店,住在我曾经住的房间,站在我曾经一览大雪纷飞的窗口,发丝凌乱在额前,嘴唇和耳垂冻成了一个颜色。
乐乐说,吾源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为了不让廖一再经历一次亲人冰凉的身体现于眼前的痛苦,自己一个人登上了去威尼斯的飞机,然后在那个水城,安详的离开了。
“从他离开到现在只有三十个小时,就在他离开前一晚,我还跟他在滑冰场滑冰……”
“那应该是他最后的心愿。”
“乐乐怎么办?心好痛……我承诺过保护好他的。”
“可这跟你没关系啊,微笑,微笑,你听我说,你好好的,你回来,不要乱想,好吗?”
“我承诺过保护好他的……乐乐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承诺过他的……你知道吗?”
“金城武帮吾源瞒了我们,他住院的时候就已经打不进药去了,输的液都顺着小腿流了出来……”
……
“他有多疼我们都想象不到,但他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从不在我们面前显露出什么,他之所以离开就是不想让我们看着他走,不想让我们难过。”
……
“你别不说话啊,微笑,在吾源心里,你很重要的,他不想看到你为他难过的,你知道吗?”
……
“微笑,你听话好吗?”
……
“微笑!”
……
“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一定要回来。”
……
“微笑……你别让我担心好吗……”
……
风很劲,带着刺骨的寒意侵蚀着我裸。露在外的皮肤,我没有很平静,脑子里都是跟乐乐的那通电话。
回去?回得去吗?
回不去了,无法面对廖一了。
许下承诺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如若我无法兑现该怎么办。承诺吾源好好守护他,承诺廖一不让吾源离开他,承诺廖一会把吾源带回到他身边……我是多么自以为是的一个人啊……如果,如果,不是我由了吾源偷偷出院,或许,廖一至少还可以见吾源最后一面……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廖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亲人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在他们身边……
我怎么回去?
……
我该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离开我最爱的人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就是于我最大的代价。
后来,我真的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一个角落隐居避世。
……
——
半年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