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红艳的警示灯下。
裴清诀呆愣的站着,直直的看着面前紧闭的门。
“裴少!”单沁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
男人迟迟的扭头看向她,才漠漠的说;“嗯。”
就没了声响。
单沁一愣,半晌竟然说不出话,脑海里全部是裴清诀的一双眼睛,鲜红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上了他漆黑沉冷的眼珠。
她喉咙干涩,只能说出:“夫人她不会有事的。”
这样干涩的安慰。
“我知道。”出乎意料的是,裴清诀竟然回答了她的这句话。
单沁奇怪的看向裴少,见到了他冰冷沉俊的侧颜,透出一股颓败。
她只能硬着头皮接话:“裴少你一直陪在夫人身边,她一定会撑过来的。”
但诧异的,一声轻笑,却接着响在了她的耳边。
是裴清诀的笑,却在出声的一瞬间,让单沁背脊一寒,浑身发凉。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当然会撑过来,她怎么会甘心……死在她的丈夫的手里。”低哑的、嗤笑的嗓音,响在了单沁的耳边。
她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动,只是僵硬在那里,几乎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
待她反应过来,她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蔓延。
裴清诀清俊的眉眼中,覆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眼瞳中,仿佛掩盖上了一层浓重的阴翳。
他沉静的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唇线锋利的紧抿着,眼睫一眨也不眨。
方才的一幕,又一次的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其实,他赶去的时候,宁无忧她还清醒着。
无数的废墟,灼热的温度中,她脸上脏兮兮的,浑身是血。
裴清诀动也不敢动她,只能小心翼翼的从她的双膝盖下,把她包起来。
“无忧。”他开口喊她。
她却不应他。但睫毛却因为疼痛而颤抖着,眉头也紧皱着,一张白净的小脸,带着零星的血污。
她那么痛,却连睁开眼睛看他都不愿意。
“别睡无忧……”他呢喃的开口,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无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而清晰可见的,她嘲笑的一个笑容,却出现在了她的嘴角,那一抹笑容,太亮眼了,看的他眼睛很痛。那一抹笑,似乎在嘲弄他,却更像是在嘲弄她自己,一种深刻的讽刺和讥诮。
“你不会有事的。”把她放进手术室时,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没有问她忽然掉头,撞向隧道墙壁的原因。
只因为,她似乎对他……无话可说了,所以选择了那么惨烈的方式。
他知道她对他失望,所以也一句话,也再对她说不出来了。虽然……他怎么样都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亲手的把她逼向了这样决绝的手段。
……
“裴少,手术完成了。夫人没什么大碍,伤口面积大,但普遍都不深。”北司摘下了口罩,额上已经有汗。
裴清诀静了一下,看向了被推出来的女人,蓦地出声:“是不是又要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