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能给她们一辈子的将来,不能永久享有自由,这多少让我显得可怜,也多少尝尽了怨憎会的苦。
快乐肆意的日子过得很快,就像小提琴的协奏曲,高潮迭起,直到回到那个选择题。
选项很少只能爱那个姑娘的选择题。
我收到一封邀请函,大一那一年的夏天,第一次参加了初中同学会。再次见到那个姑娘,站在大树下的姑娘。
我每一次看见她,她都在大树下。但和上次不同,她眉眼黯淡,再无殊色。然而,那心底的最深处,还藏着自由。
我一眼瞧出。
我曾想她会美这一辈子,这样我娶她也能粉饰,我同她虽是有目的地联姻,但毕竟郎才女貌。
我诧异她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可见算命的有几分准头。
多年后的婚礼,我该如何介绍这段政治联姻。若非她爷爷权势逼人,便是,我真的爱这个人。
婚礼上的那个我,恐怕会被众人笑死。这是我遇到的最现实的困境。着她落魄,以何爱她?她这辈子早已燃尽最美光泽,抽珠人空余嗟叹,是由她暗淡沉海还是捉起嫌弃?
最长情的是人还是兽?
爷爷爷说阮宁现在已非从前,你从前的选择可以画掉,重新来。重新……重新爱上一个人?
我第一次在心里没有默默吐槽爷爷,他说得多对啊。换个人不就迎刃而解。
可见他从不把我当成人看。我不需要任何感情。
惯性定律在我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连冥王星有朝一日都有可能脱离太阳系,我却还傻傻地站在地球上。曾经小心翼翼地在心里圈起围栏,现在却变成我的悲哀,一只被圈养的羊的悲哀。
出口大开,原地打转。
大口大口地吃着草,直到圈地荒芜,直到饿死。
我时常想起以后娶阮宁的那天,她身姿挺秀,眉眼带着少年时便调好的色彩光泽,比画好看。
我没变,她却变了。是谁拿去她的鲜艳?
想着想着,坚定就变成糊徐。从前我仿佛知道我要什么,现在我反而模糊。
真盼望人生下时便有情侣如父母样同时临世,这样,再不用寻觅什么爱情、什么自由。都是些无用的负担啊,在两姓的联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