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忙碌,就越容易出乱子。
闲杂人等越是容易混入其中。
此时。
一个小厮装扮,浑身泥灰的瘦削男子,手中端了盆装点庭院用的花卉,遮住了斑斑癞癞狰狞的面容,在个婢女的指引下,进入到了西南处的一间偏僻庑房当中。
张颜芙侯在房中许久。
见到来人的瞬间,立即从椅上站了起来,眸光骤紧,略带了些警惕望着眼前的男子。
此人唤做王云才,是她花费了重金,雇人在黑市中探寻到的,据说他不过因阮珑玲相了一次亲,就被害得前程尽失,如丧家之犬流落街头,想来是能帮得到她的。
张颜芙原本是想着与此人在外头碰面的。
可实在是担心一旦出了顺国公府的门,就会被父亲的府卫抓获,被捆绑着送去贺州,嫁给个莽夫潦草一生……
既出不去,便只能让此人入顺国公府。
顺国公府平日里门禁森严,铁板一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好在这几日为了首辅成亲的大事,全府都六神无主忙得头脚倒悬,再加上张颜芙是府上的娇客,平日里出手大方,在仆妇中多加打点,到底是碰头成功了。
时间紧迫,二人此次见面风险极大,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撞破。
张颜芙瞧着男人左侧面庞上的狰狞伤痕心中一惊,可也来不及害怕,更不愿多费唇舌与此等亡命之徒寒暄,只径直寒森道,
“彩云可都与你说清楚道明白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他们母子二人死。”
“如何死,死在哪里,什么时候死,统统由你决定。
要致死毒*药,还是袖珍暗器,亦或是乔装改扮的人*皮*面*具……但凡银子能买得到的,无论花费多少你尽管提。
只要能让他们母子死。”
“呵。
懂。
若是没有他们,恐怕五日后嫁给李渚霖,入顺国公府做当家主母,做首辅之妻的,便是你了吧?
哈哈,倒也是奇了怪了,你舍不得怪李渚霖,反而将这一切都怪在了阮珑玲母子身上!”
王云才低声枭笑一声,脸上痂痕遍布猩红的皮肤拉扯着,显得愈发面目可怖。
黑市的人寻到他,道有人欲与他联手对付李渚霖,他还好奇这世上除了被逼至绝境的他,谁人还会如此大胆?
今日见面一瞧,哦,原来是那个被李渚霖抛弃过的前未婚妻啊?
“说这么许多废话做什么?
你莫非不愿?不敢下杀手?担心事后遭受首辅的雷霆之怒?你本就已经是烂命一条了,莫非还怕报复不成?”
王云才眸中闪现出恶毒的寒光,狞厉低喝一声。
“报复?今后只有我报复李渚霖的份儿,他还能报复我什么?是他害我青云路断,无家可归,沦落至此。
我之所以还苟活于世,便是要吊着这口气绊倒他!”
“他真爱谁,我就毁了谁!
他想娶的女人,亲生的孩子……谁是他生命的光彩,我就将那光彩彻底按灭,让他永坠黑暗!不得超生!”
顺国公府门外,一辆马车徐徐顿停。
门房定睛瞧见是阮家的马车,立马抄手拿起踏凳,急步踏下玉阶,稳稳摆放在了车前。
“老爷夫人遣人来问了好几次,小少爷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