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苏妙妗心中更是难过,南喜善在她心目中就跟自己的亲妹妹没有什么差别。南寻从小就最疼他这个妹妹,拿她视作自己的掌上明珠。
如今南寻落难了没法子继续照顾妹妹,苏妙妗心中认定了他是自己唯一的夫君,自然将照顾南喜善看作了自己的责任。
“可本宫又怎么能够做到坐视不理你莲主子的遭遇呢?原本在这深宫之中她就没有什么友人,本宫便是她唯一的依靠,倘若就连本宫都不再理会她,那又还会有谁替她着想呢?”
说完这话苏妙妗心中更是难过,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能够有能力保护南喜善呢?如意站在一旁看着苏妙妗左右为难,又想想南喜善此刻正处在养心殿那水深火热的大泥潭当中,也不由自主地流下两行清泪。
苏妙妗有那么一瞬间已经万念俱灰,既然他们都想要了自己的命,那么便拿去好了。像现在这样在后宫苟且偷生也从来都不是苏妙妗心中所想要的。
想到这里她有一种要冲去养心殿和那群诬陷的小人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不就是争辩吗?她苏妙妗也长着一张嘴,她就不信自己说不过他们。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意的话甚是有道理,幸亏她及时地悬崖勒马,否则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南寻如今还在马场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自己就是他回到南朝,赢得天下的全部希望了,倘若自己在宫中都不能做到自保的话,那么之前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与隐忍就都白费了。
所以她如今万万不能冲动,万万不能……
如意看到苏妙妗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也慢慢地放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主子一向顾事周全,心思缜密,即使是刚刚她由于南喜善和自己关系亲近而产生了不理智之举,但只要自己稍稍一提醒她便会在心中转圜过来了。
苏妙妗这股冲动过去之后便不会再做出什么不理智之事,她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倘若刚刚她想要前往养心殿的时候还抱有着一种侥幸心理:季承翊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南喜善,选择相信她们。
可是如今她冷静思考着她的处境,自己被季承翊召进宫来从来都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有多么想同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完完全全是因为他妄图在自己的身上找寻他失踪皇后的影子罢了,那么像自己这样的一个替身又怎么会有资格和季承翊提要求呢?
就算是自己鼓足勇气厚着脸皮向他表示了自己的诉求,她又凭什么认为季承翊就一定会答应自己呢?
想到这里苏妙妗虽然感到庆幸,自己身边还有这这么一个真心实意为着自己好的丫鬟,能够在自己遇到事情方寸大乱的时候适时地站出来提醒自己。
但同时她也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身,在这里替那失踪的皇后受宠这桩事感到心寒。季承翊根本就不如他所说的那般痴情,宫人们都说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可又有谁知道苏妙妗在这后宫之内受了多少难言之苦?他口口声声说着只钟情皇后一人,又引进宫来这么多妃嫔,听人说过几日还要在从边境小国召来几个能歌善舞的美人儿供皇上挑选呢。
倘若他对自己好,宠爱着自己是因为对自己有感情的话,想必苏妙妗心中尚且不会对他如此反感,在这日日夜夜的交流中或许会生出些情愫来。
可饶是他拿自己当作个替身罢了,倒不如趁早恩断义绝来的好,免得自己越陷越深,到那时候在这深宫之内反倒是出不去了。
如意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她望着苏妙妗的脸色一会儿平静如水,似乎是冷静了下来;一会儿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脸上不知不觉地又爬满了愤怒和不满。
“主儿……”
如意怯生生地唤了苏妙妗一声,生怕她又想出什么邪门歪道来。毕竟自己能够劝得住她一次,却不一定次次都能够劝得住。
直到如意唤起了自己,苏妙妗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出神了。回过神来之后她便开始仔细思量起下一步的计划,有了慎刑司和太医院的加持,想必南喜善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据说宫人犯罪之后会先被押进慎刑司中严加拷打,待她签过认罪书之后便会打入天牢。南喜善性子一向刚烈,她自己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地认罪呢?
慎刑司的用刑手法极其残酷,基本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扛得住那样的责罚,几乎都还没有被押入天牢的机会就殒命于此。
苏妙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有着许多关于慎刑司的记忆与认知,她也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将南喜善营救出来。
否则只要她被押送进慎刑司,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要想从慎刑司与皇帝手下救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又谈何容易?况且因为这件纵火案眼下的后宫与前朝都已经不得安宁,众人都不会轻易放过南喜善的。
既然明的行不通,苏妙妗便开始思量着如何暗中偷梁换柱,将南喜善悄悄地带出来。她只盼望着自己将她能够顺利带出宫去,让她自由自在地生活去,永远离开京城这片是非之地。
“如意,你说我们还有什么法子能够把你莲主子偷偷地带出宫去?”
“什么?主子您可醒醒吧,若是被皇上知道这事情是您做的,那可就完了。奴婢丢了命不要紧,可这宫里宫外与您有关系的人那可是多了去了,您就忍心用莲主子一人的命去换成百人的命吗?”
苏妙妗知道如意还是太过于担心自己了,可是她明白眼下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选择了,如果这条路仍然行不通的话,那苏妙妗真的便束手无策。
所以她不再接如意的话,只是淡然地笑笑示意她自己知道了,但其实她在心里早已经开始盘算着究竟该如何实行这个计划。
如意和苏妙妗相处的时间长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如意的脑海中,苏妙妗往日像今天这个表情与举动时必定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