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样?&rdo;
&ldo;她受伤了。您来帮一帮我。&rdo;
勒诺曼先生又回到了前厅,拿了靠墙的半圆桌上的钥匙,毫不费力地打开了门。
&ldo;您要勇敢一些。&rdo;他说,&ldo;有人想要杀死她。厨房在最里面。您去给我找点水来。&rdo;
他跪在了老姑娘的身边,发现伤口在背部。像奥古斯特&iddot;奥贝尔特一样,她在肩胛骨之间挨了一颗子弹,而且流了很多的血。
他试着发出声音,双眼紧闭着,鼻孔也紧夹着。一条细细的红色涎水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沃塞尔夫人拿来了一只凉水瓶,勒诺曼先生涸湿了自己的手帕,然后轻轻地擦着受伤者的鬓脚和脸。
&ldo;迪努阿小姐,您听见我在说话吗?&rdo;
她吃力地睁开一只眼。她用失去理智的目光在勒诺曼先生的脸上浏览了一下,但是已经认不出他来了。她的嘴唇在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ldo;要找一位医生来。&rdo;沃塞尔夫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ldo;太晚啦!她快要断气了。递给我一个坐垫……您身后就有一个。&rdo;
他轻轻地抬起阿代尔&iddot;迪努阿的头,把它靠在垫子上。一阵啰音从因痛苦而咧着的嘴里吐了出来。突然,一阵痉挛显现在她因痛苦而变了形的脸上。接着她眼睛瞪得大大地。
&ldo;悲惨。&rdo;她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她像是蜷缩起来了。
&ldo;她死啦?&rdo;沃塞尔夫人大声叫道。
&ldo;没有,还没有。&rdo;
勒诺曼先生朝没有生气的身体俯得更近了一些,喊叫着:
&ldo;阿代尔……是我,勒诺曼……&rdo;
于是,像是被这急促的声音感召回了生命似的,阿代尔&iddot;迪努阿颤抖着,发出了一阵呻吟。
&ldo;谁?&rdo;勒诺曼先生继续问道,&ldo;谁?&rdo;
她做出巨大的努力,向他探出身子,好像他能为她输入她所缺少的氧气似的,然后倒了下去。
&ldo;完啦!&rdo;勒诺曼先生叹息着说。
他身后一阵轻轻的响声提醒了他。他转过身来。是埃莱娜&iddot;沃塞尔在哭。
&ldo;不要失望。&rdo;他说道,&ldo;好啦!别呆在这儿。她没有能够说出来,这是真的。但是她的死告诉了我们一些事情。她告诉我们,奥贝尔特的案件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rdo;
&ldo;我的儿子呢?&rdo;
&ldo;耐心一点!我们已经知道这位可怜的姑娘能够证明他是无罪的了。否则人家就不会杀害她啦。这并不是无关紧要的。来吧!&rdo;
他把她带到隔壁的客厅,打开护窗,让她坐到了一张长沙发上。
&ldo;好啦,振作起来。我再在房子里到处看一看,然后我们再报警。您尤其不要害怕。罪犯已经不在这里了。对这一点,请完全放心。&rdo;
行动恢复了自由之后,勒诺曼先生又回到了饭厅,他看了看四周:家具比较简朴,一个亨利二世的酒柜,装有藤垫的椅子,一只小陶锅。在壁炉的上方,是安托万&iddot;迪努阿获得的制锁大师证书,这是他在环绕法国一周之后才得到的。电话机摆在一张矮桌上,好像与这些老式装饰很不协调。在走过时,勒诺曼先生发现酒柜的所有的门都打开了。&ldo;他们搜索过了!&rdo;他在想。在继续他的巡查时,他特别查验了窗户和护窗的插销。没有任何遭破坏的痕迹。他在前厅的门口站住脚。
&ldo;总结一下。&rdo;他在想,&ldo;楼下是关得严严实实的。确实,窗楣上缺了一块玻璃。那又怎么样呢!这就出现了一个十厘米左右的开口。这一点被忽视了。同样的情况在楼上也有:无法进去……或者我没有仔细察看。&rdo;
他又上到楼上,研究起窗户来。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情况。他又仔细地查看了阿代尔的房间:一把椅子、一个衣柜、一张小桌,还有几个放满了书的书架。衣柜的门半开着,小桌的一扇门也开了。这里也一样遭到了搜查。书排列得不够整齐。也许在慌乱中,有一只紧张的手把它们弄乱了?……戈蒂埃……福楼拜……雨果……都德……莫泊桑……
&ldo;这位可怜的阿代尔,她很会选她的作者。&rdo;勒诺曼先生自言自语道,&ldo;但是她本应该找其它的东西,而不是这只在壁炉上的讨厌的小钟。而这些蜡烛台,多么可怕呀!……啊!要想知道她藏了什么,我得花很大的气力!……&rdo;
他走进另一间屋子。那是路易&iddot;菲力普时代的家具。一件笨重的、关不好门的衣柜。墙上,一幅大的发黄照片中有一对夫妇。男的,短发,蓄着浓密的胡须;女的,小巧,比较漂亮,尽管巨大的发髻压在了她的头上。两个人都穿戴得很整齐,精神抖擞。这肯定是他们的结婚照。衣柜里装着床单、衣物,还能嗅到熏衣草的清香。凶手到底要找什么呢?这难以捉摸的行踪到底是哪一种类型的?它可以使奥利维埃&iddot;沃塞尔获释吗?是一份文件?是一件东西?
勒诺曼怒气冲冲地跺着脚。只要有一刻钟就够了,无需多要。如果汽车不是因为这些闲逛的车子而耽搁的话,阿代尔或许还有救。一刻钟!勒诺曼先生一动不动地呆着,在思索着。妈的!就是。只要一刻钟。这从凶手不得不仓促地搜寻就可以看得出来。即便他有更多的时间‐‐因为他不至于忘记,在阿代尔的电话报警和警车到来之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又怎么能证明他发现了要找的&ldo;东西&rdo;呢?这件东西,阿代尔肯定是经过认真考虑后才把它藏起来的。&ldo;那么,&rdo;勒诺曼先生在想,&ldo;搜寻是一门艺术,并非为先来者所独有……我,我是知道的。可是&lso;另一个人&rso;呢?当然啦!我还得再回来。现在,我应该照顾一下埃莱娜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