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亨泽的声音传进耳中,躺在石床上的程诺不由一惊,但随即便又放松下来。
她又不是真的失去意识,自是将蓝登大公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收进耳中。虽然不知道亨泽会怎么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不认为蓝登大公费这么大力气将她掳过来,就只是为了杀她——一没有动机,二没有必要。那会是因为蓝登大公对她一见钟情、爱上她了,要囚禁独占她吗?
这个猜测一浮上脑海,便马上被程诺否定。
虽说蓝登大公之前确是对她说过形同求婚的话语,但是一想起当时他脸上那个诡异的笑容,程诺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再怎么样自己也是一国王后啊!就这么在他管辖的土地上突然失踪,他也脱不了干系吧?
那么蓝登大公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快把头想破都没弄不明白蓝登大公的意图,程诺不由得在心底暗暗郁闷了一下。
这时程诺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就像有一团轻软的棉花突地从身下将她往上托似的。稍微一想,程诺便明白过来,这是亨泽开始动手了。
她连忙放松身体,继续“昏迷”,不过戾气却悄然聚集在她的指尖,暗自戒备着。
此时程诺的身体变魔术般悬空在石床之上,亨泽的右手隔空平放在程诺的胸口上方,五个深绿色的小光点从他指尖飞出,分别落在程诺的眉心和四肢上。
这些光点就像正在吐丝结网的蜘蛛,转眼间无数蛛丝般的细线从光点中延伸出,纵横交错缠绕在一块,一层一层将程诺裹在里面,直至密不透风。
不一会的功夫,石床上的程诺已经无数的细线,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了。这时亨泽才缓缓收回手,随着他的动作,悬浮着的程诺也慢慢地落回石床。
“已经按您的吩咐做好了。”亨泽做完一切,低头退离石床几步,说道,“永恒黑夜会让她一直沉浸在梦乡,直到再度唤醒为止。”
“嗯,很好。”蓝登大公点了点头,俯身凝视着自己面前那张石床上的赤|祼女子。
“真是……明明已经无法思考了,怎么还会流泪呢?”睇着那双盈满泪水,却又空洞死寂的蓝眸中映出的自己,蓝登大公笑了起来,伸出手抚了抚女子的长发,语气温柔得像是在与情人呢喃般,道,“不过,不用怕,你很快就能解脱了。”
石床上的赤|裸女子对他的话语恍若未闻,回应他的,依旧是止不住的泪水,但蓝登大公并不以为意。他站直了身体,从口袋中抽出洁白的手帕,一边擦着刚抚过女子长发的手,一边转身离开石床。
当他越过亨泽身旁时,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对垂首落在他身后的管家问道:“你刚刚好像说,王后阁下的贴身侍卫当时不在房里?”
“是的。”
“想不通我那哥哥是以什么样的标准去挑人的,贴身侍卫贴得连主人不见了都不知道。”蓝登大公孩子气地撇了撇嘴以示不满,复又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大笑着说道,“哈!不过我还真想马上知道,那位贴身侍卫发现他该守护的对象不在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对于大公的恶趣味,亨泽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您其实可以向国王陛下说明心意,讨要王后不是吗?现在王后阁下在菲伦斯城失踪,您也脱不了干系,万一国王陛下怪罪下来……”
“不不不,亨泽,你把我那哥哥对这位王后阁下的感情,想得太深了。”蓝登大公嘴角的笑容带上几分讥讽,“她不是纱纱,若是在出巡的途中失踪,我那哥哥顶多也就‘伤心’个一两天,然后再度寻找新的王后。可是……”
“王后若是在菲伦斯城被人掳走,那么护送王后出巡的一干人等,才是真正脱不了干系的人。为了弥补过失、求得饶恕,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寻回王后……”
“呵,怎么说我也是菲伦斯城的城主呢!她还真当我什么事都不知道不成?”说到这里,蓝登大公的眼中闪过厉色,声音骤然变得冰冷起来,道:“一直没有动她是因为顾忌着‘领主自治’这一条律法,否则她哪能逍遥这么久!”
闻弦而知雅意,虽然蓝登大公的话说得模糊不清,但是亨泽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又怎会不晓得他未竟之语的意思?当下便听见他沉声道:“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
蓝登大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和亨泽一边大门走去,一边低声交谈,但是对于两人之后说些什么,程诺已经不怎么留意了,此时她的思绪,全都放在蓝登大公最后说的话上面。
原来……
是这样!
看来恩斯特夫人必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蓝登大公的手中,只是碍于因为“领主自治”这条律法(该律法规定除非领主叛国或求助,否则即便是身为菲伦斯城城主的蓝登大公,也没有权利去干涉恩斯特领地的“私事”),而一直没有发难。
但是若是王后失踪,而有什么强而有力的证据表明恩斯特夫人,跟王后的失踪脱不了干系……一旦涉及王室,那么“领主自治”这条律法自然就没有效用了。
“这家伙原来是打算借着我‘失踪’的事,来除掉恩斯特夫人啊!”想通了这点,程诺不由得在心里骂道,“真是个阴险狡诈的混蛋!”
不过……
那俩混蛋总算是出去了!
虽说沉浸于思绪,程诺还是始终保留着一部份心神留意着周遭环境,自然没有错过蓝登大公和亨泽离开后,大门关上的声响。
长吁了口气,程诺正要睁开眼睛,这时——
“不要睁眼,永恒黑夜是精灵一族的魔法,会让醒来的人一直沉浸在幻境之中!只要你一睁开眼睛,魔法就会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