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笑着点头,“棒子的父亲是家父曾经的药童,后来民国了,家父就撕了卖身契,但是我们两家感情很好,还在一起,算雇佣的关系,不算仆从。棒子和我自小一起长大,更像兄弟。”
朱司令立即道:“那他的事就由他自己决定了?”
林渊点头,“那当然。”
朱司令看向棒子,和蔼地说:“小伙子,你可愿意参加革命,你身手不错,我可以推荐你做主席的警卫员。”
棒子把脑袋摇得像卜楞鼓,“不愿意,不愿意,我就想跟着我家少爷,将来再娶个和少奶奶一样漂亮的女人,然后生个娃,请少爷亲自为我教养,教他武术教他识字。”
林渊被棒子的胸无大志弄得尴尬不已,开始在心里检讨自己对他的不好影响。
朱司令哈哈大笑,“小伙子,做了主席的警卫员你还愁找不到比韩医生更漂亮的老婆?而且以你的身手,你现在的年纪,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生的孩子也一定有更加好的教育,至于武术,你自己教不就行了?”
棒子没有接茬,只是摇头,“我就是想跟着少爷就好,少爷在哪我在哪,将来我媳妇也是。”
朱司令闻言皱皱眉,面色很惋惜,其他人的脸色就很难看了,不知道谁小声嘟囔了句:“贱命!”
林渊大怒,抬起一只脚微微一带将那小桶连带里面的水和鱼一同踢向发声处,那个人被迎面泼了正着,瞬间变成落汤鸡,还有条鱼在他头发上粘着。
棒子心疼地嗷嗷大叫:“少爷你怎么能踢鱼呢,这是给少奶奶补身体的,死了就不好了!”他像火烧了屁股一样窜进屋里,拿出一个装着清水的盆,手忙脚乱地捡地上的鱼。
被泼了一身那男人气得哇哇大叫,张牙舞爪就要冲林渊扑过来,棒子边拣鱼边伸出一条腿绊了他一下,这人整个趴在地上,来了个五体投地,地上的泥混合着身上的水,狼狈不堪。
这人起来还要冲,棒子再一次把他绊倒,还惋惜地说:“你脑子有病吧,你能打过我吗?还这么积极主动地送上来找打,你领导没教你要审时度势?”
许昌上前一步,严肃道:“侮辱革命同志,你是何居心?”
棒子奇怪地看着许昌,“他侮辱我,你没听见?”
许昌道:“他说得是实话,你放着自由有前途有尊严的路不去走,偏要当一个人的仆从,不是贱命是什么?”
林渊下意识看看脚底下趴着的那个老母鸡,棒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老母鸡抱在怀里,冲林渊,“少爷,你这一脚下去它就没命了。”
林渊皱眉,“你不是买来杀的吗?”
棒子道:“当然不是,它是只老母鸡,不下蛋,人家嫌它费粮食才卖给我的,我想你有办法让它不做老母鸡了,生了蛋好给少奶奶吃,鸡肉我早换了一个鸡大腿。一会就给少奶奶炖上。”
林渊看看了老母鸡,长得蛮好看的芦花鸡,红毛,她走上前抱过来,然后对朱司令说:“司令,该说的我都说了,也没别的事,我就不相陪了,其他的事和棒子说吧。”
林渊也不等朱司令再说什么,抱着芦花鸡进了另一个屋子。
棒子捧着盆,有些着急地说:“首长,没什么事,你就请回吧,我还得把鱼收拾出来给少奶奶炖上,她一会醒了该饿了。”
朱司令掩饰不住目光中的惋惜,道:“小伙子,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话,男子汉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不为国不为家,也要为自己争一口气。你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说完转身向外走,那几个被棒子揍了一顿的人,各个瞪了棒子一眼,才搀扶着走了出去。
棒子挑挑眉,心道:“争气干嘛,又不能当饭吃。”他转身也进了旁边那个屋子,开始收拾鱼。
朱司令一行人回到了他的办公处,只留下许昌和周指导员,授意道:“我刚刚观察,那个林小虎是个好同志,可以拉到我们革命队伍中来。至于那个林渊,落后分子罢了,既然他不想参加革命,能统一战线也可以,现在是非常时期,主席也再三强调,建立革命统一战线,争取一切可争取的力量。”
许昌点头,郑重说:“我会想办法说服林小虎加入我们的队伍。”
朱司令一看没别的事,便说:“你们去忙吧。”
许昌和周指导员告辞走了出来,周指导员便说:“看司令的样子,并不打算把林渊如何,你的心思恐怕不能成了。”
许昌叹了口气,看着他,“老周,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几年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必要娶到韩医生,你会不会帮我?”
周指导员皱起眉头,“你知道我自然会帮你,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一处理不好拿来做了典型,你这些年的功劳全都报废了。”
许昌道:“如果是我出手,还可能被抓了典型,但是你可是有小诸葛称号的,论计谋谁能比上你!”
周指导员被夸得很得意,却还是挥挥手,“莫夸我。这事其实也不难办,还需要从那个林小虎的身上入手。”
许昌很惊异,“此话怎讲?”
周指导员道:“现在我们正在打土豪分土地,废除压在中国老百姓几千年的三座大山,废除封建等级制度。现在上头正在抓各个类型的典型。我觉得林小虎正是个典型,他功夫好,人也不错,朱司令亲口夸的,可是偏偏被封建等级制度迫害,说是自由之身,却被林渊家教导成了真正的奴性,就知道伺候人。只要这事成了典型,林渊势必会被列为反面教材,到时候游街□□,由不得她不放弃韩医生,而且韩医生也不能被这样的丈夫抹黑,到时组织上也必会要她们分开。你的机会就来了,到时你挺身而出救韩医生于水火之中,组织一定会批准的。”
许昌闻言大喜,“此计最妙!”